第三章 大學或不大學 人生的第一次轉折(2 / 2)

大二時候,媽媽對念奇說:“我們送你到大學宿舍的那天,離開的時候,我以為你會跑出宿舍哭著要跟我們回家去。”說的時候,媽媽是平淡的,可那時,該是不舍得、不忍心、不放心的。念奇則哈哈大笑,不會吧,這麼誇張,難道要輟學回去嗎?念奇說,之所以不輟學重考,唯一的原因是,不想再參加一次軍訓,太苦。到底是有多苦,時光流逝,到最後也隻是記憶自行添油加醋的結果了。

時間回到報道那天,爸爸、媽媽,還有叔叔,帶著大大小小十幾件行李,將念奇送到大學城。爸爸早就來踩過點,並告訴念奇不要抱太大希望,大學城剛建成三年,硬件設施跟不上,地點又偏僻荒涼,所在的鎮離市中心遠,公交車隻有一班。念奇本就不喜歡這大學,卻也不是愛玩的人,見到實景,倒也平常心,又見宿舍四人一間,一人一床,樓上床鋪樓下課桌,兩旁還有衣櫃抽屜,獨立衛生間、獨立陽台,甚好了。父母對念奇的照顧,或者說保護並沒有因為念奇離開家、離開家鄉而結束。報到那天,父母就發現一個也是老鄉的學生會學姐,陪著笑臉讓她要多多關照念奇。哎,可憐天下父母心。

鬧哄哄的校園衝淡了念奇的失落感,不過,在媽媽離開宿舍的那一刻,陽光好像突然暗下來,天好像突然開始黑了,還有宿舍突然空了,靜了,念奇沒有送他們出去,媽媽說不用送了,念奇就呆著,不敢送,怕哭,忍住,返回宿舍,跟先到的兩位室友開始聊起來,想忘記分別的難過。

第二日,學校就組織新生到操場舉行開學儀式,大家穿上已經發下來的迷彩服,特厚,長袖,9月的其州還很熱,大太陽烤著,很是刺眼難耐。漫長的開學儀式結束,軍訓就離開開始了。用念奇的話,軍訓不是對體能的考驗,簡直就是對尊嚴的摧殘。念奇向來嬌小,軍訓總是站在最後一個,行進要被丟在最後,跑步要被丟在最後,方塊裏經常是無法與前後對其而突出的那個。

念奇從小成績優異,皮膚白白又很是可愛,老師疼愛、同學仰慕,習慣了被仰視和追求的她,突然來到一個誰都不在乎她,甚至是讓她變得一無是處的環境裏,身高比不過別人,體能比不過別人,老是被曬成番茄的臉最是扣分,念奇非常憂鬱。

苦的不止於此。軍訓結束,念奇還要獨自到食堂搶飯。是的,搶飯。大學有三搶,搶飯、搶座、搶路。搶飯,念奇已經體會到了。幾千個學生擠在食堂,打飯的隊伍排得老長,好不容易打到飯,卻找不到位置可坐,軍訓的辛苦、加上獨自搶飯的孤獨感,念奇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可哭是沒用的,擦幹,繼續尋找位置吃飯,吃完飯還要急著回宿舍午睡,下午還要繼續軍訓。而晚上不僅要搶飯,還要搶衛生間洗澡,搶陽台洗衣服,以便能早點躺在床上睡覺,應付第二天早上五點起床的晨練。

“啊,怎麼沒有水?!”剛被軍訓的哨聲吵醒,念奇還躺在床上,就聽室友小萍大喊。念奇和四月急急爬下床,跑到陽台,樓下吵吵嚷嚷,草坪上的共同水管擠滿了前去打水的學生。四月眼疾手快,抱著自己的臉盆就衝下樓去。念奇呢,都傻住了,極為不相信這個事情。等待宿舍其他兩個人也拿上臉盆,她才磨磨蹭蹭一起下樓去打水。念奇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這時候多希望有人來幫幫她,可惜,已不是在家,沒有父母可以依賴,沒有男朋友,不會有人出手相助,最後,還是四月仗義相助,幫念奇把水拿上了三樓。

身體上的辛勞不會累死人,精神的折磨更是可怕。五點起床,念奇會先給蘇發早安短信,午飯後會問今天的訓練,睡前又要撐著聊會天。明明很困的念奇會拚命忍住困意,好在臨睡前能有多一點時間和蘇聊天。“如果我現在才說喜歡你,會不會太遲。”在入學快一個星期的時候,念奇躺在床上,收到了這條短信,眼淚止不住滴滴答答落在枕頭上,幸福的感覺充滿了念奇的胸膛,一天的疲憊、委屈也統統消失。

回想那一刻的喜悅

究竟是快樂的開始

還是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