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找到的那些證據----”舒白玫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繼續追問。
“路青都交代了。劉金枝是他殺的，故意留下血樣，這是他從歐陽鵬的殺人軟件上學的，而歐陽鵬是從你的法醫學書上學來的。路青專門找歐陽鵬手術過的女人下手，他最想搞掉的人就是你的丈夫。”
舒白玫想起了路青用繩子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個夜晚，渾身發冷，不由抱起了肩膀。
“他還交代女模特也是他殺的，他嫁禍於舒暢，不僅因為他對你死纏爛打，還因為陶婉和他關係曖昧。手機卡是他讓陶婉偷偷放到舒暢房間裏的。”
“那歐陽鵬車裏的三角刮刀——“舒白玫越聽越緊張，心髒又開始作痛。
“當然是他放進去的，還是利用陶婉跟歐陽鵬的關係。這些都有陶婉的證詞。不過，他的殺人手法都是從歐陽鵬的殺人遊戲軟件上照搬到現實生過中來的，這就是這一係列命案最微妙處之所在，也是歐陽鵬自己也覺得說不清的地方。”
舒白玫想起了丈夫大量翻閱自己訂閱的法醫雜誌的事情。“那麼，顧兄哪，也是路青殺的？”
“對，他當時作證說歐陽鵬雇用他，把顧道錄騙到了北小莊52號，就是偽證。其實是他作了案，又和陶婉一起，雇了車子搬屍體，這一點，陶婉也交代了。”
舒白玫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自責，隻覺得嗓子發幹，用手死死抓住了床單，“那麼，歐陽鵬給我下毒呢？”
“那就更簡單了，路青後來就不滿足從歐陽鵬的遊戲中吃二手的資料，幹脆讓陶婉指揮歐陽鵬，把你家裏公安機關內部贈閱的《中國法醫學》，全借了過去。他在雜誌上通過閱讀典型案例，學到了一種手術用藥品可以致人死命的方法，便查閱了這種藥的藥理特性：無色無味，二類精神藥品，服用後精神會異常興奮，血壓升高。服用過多時，對心髒造成嚴重負擔，最終導致心髒纖維化而奪去人的生命。於是，他又讓陶婉給歐陽鵬出主意，說這種藥品可以當春藥用，能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歐陽鵬是個外科醫生，在手術台上是個專家，對藥品畢竟不太精通，他還以為陶婉比他更懂得女人，於是，就一次次給你用藥，等待你變成他理想中的妻子----”
舒白玫聽不下去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麵孔，喃喃自語：“他不為自己辯護，他已經絕望了―――”淚水從她的指縫裏滴了下來。
黎明劍知道舒白玫此時的心情無比複雜，他不再說話，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心裏也充滿了自責和內疚。
芳草萋萋，冷風襲人。
一輪如血的夕陽下，舒白玫的影子又瘦又長。
蘇白玫捧著一束山菊花站在山坡上，反思自己和丈夫歐陽鵬奇異的愛情和婚姻，內疚和傷感的情緒幾乎將她淹沒了。
她淚如雨下，喃喃如自語地說：“鵬，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再做你的妻子。不過，我會每天每夜時時刻刻陪在你的身邊，讓你永遠不感到孤獨。我還會心甘情願地為你洗腳，安慰你那顆過於敏感的心。讓你能明白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你知道嗎......”
歐陽鵬伸手攬住她，把自己的風衣披在她的肩頭。
舒白玫淚眼模糊地望著他，啞聲說：“是我害了你。如果你和別的女人結婚，就不會發生這場悲劇。”
歐陽鵬用手指愛憐地抹去她的眼淚，沉聲說：“白玫，你也是受害者。你也為法醫這個職業犧牲了個人的幸福。誰能知道在法醫這個看似平凡的工作崗位上，卻有人所不知的奉獻與犧牲？！”
舒白玫點點頭又搖搖頭，目光淒婉。“無論怎樣，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早就應該覺察路青的病態，及時阻止他繼續犯罪。如果在劉金枝被害時，我就懷疑到他，那麼，女模特和蘇暢還有顧兄就不會遇害了。”
歐陽鵬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帶離風大的山坡，柔聲說：“白玫，我覺得你是最棒的！你一次次破解了我的“遊戲軟件”，我就是不忍心讓你找不到凶手，才沒有為自己辯解。”
舒白玫再次淚如雨下。她緊緊挽住了丈夫的手。這對經曆了風雨的奇異夫妻，並肩行走在山間那條發白的小路上。
荒草，炊煙，無垠的土地，晚秋的景象如此蒼涼也如此美麗。
舒白玫回過頭去，在他們的身後，懸在山梁上的夕陽，像一隻飛得極低的大鳥，守候著黃昏━━這個屬於戀人的時辰......
她的心頭驀然浮現出一行詩句：
愛情太 像那塊通靈寶玉 使佩帶者 變成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