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娟娟文學院2011級碩士研究生)我與鍾樓的故事
◎謝倩
小時候,鍾樓是雨果筆下《巴黎聖母院》的模糊脈絡,我在這頭,悲歡在那頭。
長大後,鍾樓是錄取通知書上寂靜安婉的一隅,我在外頭,象牙塔在裏頭。
後來啊,鍾樓將化成一份魂牽夢繞的母校情結,奔波在外頭,牽掛在心頭。
——題記
黃昏的時候,夕陽消散了原來的色澤。浮動著的紅暈傾灑在鍾樓最頂端,光線柔密溫婉,剪影舒緩悠長。無論是被鍾樓包裹著還是漫步於鍾樓之外,我總會情不自禁地跌進伴著書韻的芳香裏。“習慣/一個人坐在愛情的井裏/念著關於你的詩篇。”詩情搭配畫意,我想,在冥幻的遐想中我觸摸到了徐誌摩的愛與孤單。一隻白鷺拍打著翅膀消失於天際,這一瞬,又把我與那位淺唱著“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南宋女子交織在一起。
踩著傍晚漸漸淡去的微光,鍾樓裏漾出的學生打破了百年師大的惆悵與寂寥。有時會在青春的麵孔中搜索到幾個留著卷曲金發、笑聲健朗清亮的外教老師。Marquis從我身邊走過時,我會用自認為純正的美式發音拋出一個甜美而熱情的問候。
鍾樓的四麵,是四種不同風景。我獨鍾情於從南邊透過青翠濃鬱的樹叢遙相觀望。鍾樓仿如烙印在我心裏的航標,提醒我要在四年光陰的衝刷中體悟知明與惜時。後麵車廂一般複古雅致的教學樓與鍾樓連成一片,像一部正要駛出站台的列車,填滿了學術上以及人生中的指引,也承載著奔向未來的希望。
徐誌摩說過這樣一番細膩軟語:“在一段時間我喜歡聽一段音樂,聽一段音樂我懷念一段時光。坐在一段時光裏懷念另一段時光的掌紋,那時聽著那歌會是怎樣的心情?”對於那首鋼琴曲《少女的祈禱》,想必師大的學子們一定不會陌生。它的第一段是我們悠揚的下課鈴,是一種釋放的心情,抑或是被兀然打斷的沉醉。巴達傑夫斯卡在創作這首世界名曲的時候隻有18歲,但是她想要傳遞出的少女的純潔、天真與期盼,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三色堇,翩然如蝴蝶般飛舞在布滿美好的花壇。鍾樓裏傳出的祈禱,是我求學之夢的延續。我們這一代風華正茂,我們渴望朝陽雨露的潤澤,我們有自己要追逐的理想,也懷揣著對人生曆練的感悟。當我端坐在一段充實而富饒的時光裏,我會去懷想18歲的我為今天的我曾滴落的汗水,也欣然展望著現在的我即將為明天的我而做出的準備。在鍾樓清脆的鈴聲裏,我清晰地遇見自己曾經許下的願望。
今時今日的訴說如彼時彼刻聚光燈下的唱讀者,將我與鍾樓的故事向觀眾娓娓道來。還好,我還有兩年時光親聽鍾樓絮語。
(謝倩文學院2009級)高山仰止
◎王鷺
習慣在天台遠眺那座山。
師大的招生簡介上的那幅畫麵依舊無法忘懷:翠旗山腳、溪源江畔,百年學府弦歌傳唱……如是種種,青山隱隱水迢迢,思想隨山脊延宕向亙古的遠方,俱懷逸興壯思飛,頗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韻!
於是,那座山,那座在天台便可眺望到的山,便一直定格於記憶中,如黑白默片循環播放,成為揮之不去的意象。閑暇之時,也會捧一盞清茗、攜二三摯友,把盞暢談也好,秉燭夜遊也罷,所有的話題總歸會牽涉到那座山的。
其實那座山並無二致,在我心中卻意義超凡:奇石怪壘構造的身架、薄霧濃雲勾勒的背景、遷客騷人題點的詩詞,足以解釋我對它膜拜的原因。崇敬它“天柱一峰擎日月”的俊偉,驚羨它“單立千仞不可幹”的陡峭,景仰它“撐持天地與人看”的巍峨……
幼時,總向往於五柳先生在南山“帶月荷鋤歸”的閑適,怡情於摩詰居士“白雲回望合”的奇麗,沉醉於青蓮居士“峨眉山月半輪秋”的浪漫……正是這些,勾起了我對山的無限崇敬,於是我常常在天台觀望對麵遠山的身姿,在遐想中讀遠山的內涵。
我希望在那座山上與蘇東坡相逢:他是否還會靜對明月,到山上的短鬆岡發出“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感傷?我幻想在那座山上與陶淵明偶遇:他是否還會發出“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的感慨?我憧憬在那座山上與常建邂逅:他是否還會發出“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的感歎?伯夷、叔齊是否還會在首陽山選擇采薇而食?苻堅是否還悔恨自己的自大而最後在八公山上嚇作草木皆兵?嶽家軍是否在賀蘭山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