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間客棧位於縣城中央,主樓分為三層,外麵看起來飛簷鬥拱,氣勢宏輝,裏麵雖然雕梁畫柱、富麗堂皇,但卻沒有暴發戶的那種做派,而是顯得溫馨舒適,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門前有副類似對聯的牌子,主要用來招徠客人,隻見上麵寫著:“咦,有間客棧?真有間客棧!”
少年在青峰縣城漫無目的的閑逛著,在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多次闖入民宅,看見有人拎著棍棒或者掃帚他立刻轉身就跑,當然也有遇到和善主人的,隻是主人什麼都問不出來,最後認定他是一個乞丐還是一個傻子,往往給上幾枚銅錢。不過普通人倒沒那麼大規矩,通常鍋裏有剩飯還給她盛點。但最後毫無例外的是,他都會被人給送出來,多次的失敗經曆還是帶給他一個結論,他原來是沒人要的,於是他夜晚就歇在城牆根下。
不少人嘴裏都說著那四匹白馬拉著的馬車,他也看見了從客棧出來的白衣少女,原來她們都住在這裏。少年在客棧外徘徊了半天,他本能地感覺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緣。少年想直接進有間客棧問問那人,看看她們收留不收留自己。可是還沒到門口,就被夥計遠遠地轟開。這也難怪,有間客棧舒適優雅、房價不菲,他穿著髒兮兮的粗麻布衣服,明顯不是能住得起客棧的人。
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他用兩枚銅錢買了一張紙,用木炭渣在紙上畫著一個小孩跟在一臉馬車邊,依稀就是那天的場景。看著有人拿著信進去,他也裝作送信的人走進去,可是夥計豈能吃他這一套,提出要代送,他隻是搖頭。多次在客棧門前向裏麵張望,又“咿咿呀呀”地不會說話,誰會找他送信?於是毫無例外地再次被趕出來,夥計怒罵道:“你個小啞巴,滾遠點,要是再跑到客棧門前就打斷你的腿!”
少年舉著那張圖畫,就站在客棧門前拐角處。來來往往有很多人都看到了,隻是徒然惹來一片嘲笑聲。
“咦,你看,那裏有個拿著一幅畫的小屁孩兒!”一個手臂上紋著一條血蜈蚣的人對身邊的同伴說。
“嗨,還真是啊!走,過去看看!”身邊同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很快就發現了那名少年。
兩個人大概十四五歲,一個挽起袖子,露出右手臂上一尺長的紅色蜈蚣,一個鼻子上掛著一個一個銀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身邊的同伴不時也瞄上幾眼,眼中是隱藏不住的羨慕和火熱;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見了都要望上兩眼,小青年留意著同伴的神情和路人的眼神,於是顯得很得意;每當有行人離他很近時,他又顯得很警惕。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這個小孩兒還想跟著王府馬車,簡直是癡心妄想!”街對麵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說道,但是眼中卻有一抹意動的神色。
身邊的人顯然看懂了他的心思,略微一思索說道:“賢弟,你不是想在江州治下謀一個差事嘛,何不寫一封自薦信!”邊上的人也是書生打扮,但是看起來年長幾歲,蓄著半尺長須。
“我也聽說那是王府的馬車,可是我在江州府衙一個熟人都沒有,這裏更連一個王府的車夫也不認識啊!”年輕書生臉帶難色。
“雖然希望不大,總好過沒有希望不是!你駢文寫的這麼好,何不附上幾副得意作品!隻要有人看,你就有機會!”年長書生建議道。
年輕書生沉吟了一會兒,“這倒也是個辦法,就怕人家直接給扔了!”
………………
“賴蛤蟆吃天鵝肉!”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富商對畫看了兩眼,扭過頭去,不屑地道。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連這麼大點個小童都會投機取巧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落魄書生說道。
這時,‘血蜈蚣’正拉扯著少年的衣服,想要去搶少年懷中的畫,少年正在劇烈地掙紮著,‘銀鼻環’正站在一邊笑嘻嘻地看著,一麵防止少年逃跑,一邊鼓嚷著什麼。
少年的衣袖被撕開了幾個口子,頭發淩亂,顯得狼狽不堪,少年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正要拚命之際,“嗨喲”一聲,卻見‘血蜈蚣’和‘銀鼻環’直往地上倒去,如豬狗被宰時的慘嚎聲,半天也爬不起來。
再回頭時,兩道提著寶劍的白衣女子從人群中施施然走過。
有間客棧天字號房。說是天字號房,其實是一個別院。
房間裝飾極度豪華,通風采光均是一流,花花草草賞心悅目,院子中有假山溫泉各種設施舒適齊全。
客廳中小女孩正和一位中年美婦說著話:“師父,已經找了兩天,沒有人見過邪王牧老賊,那情報會不會有問題!”
“放心,煙雨樓提供的情報怎會有假,他們不會做自砸招牌的事情!”中年美婦毫不懷疑地道。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在這裏再耗幾天,時間上也還來的及”,說的這裏中年美婦臉上顯露出極度痛恨的神色,“老賊頗能隱忍,當年身受重傷尚能遠遁千裏,不過沒及時醫治傷勢定然加重,這五年來一定沒有好轉多少,一定還在青峰縣附近,又怕被江湖人士認出,說不定和乞丐混在一起或者是躲在城外,讓你各位師姐在乞丐中尋找一下,尤其注意那些身材相似的人,以免被他易容術糊弄過去,要是沒找到的話,城外三十裏之內也要搜索一遍,還有告訴那位縣尉,讓他加派人手,再辦事不利的話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