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昭從裏卡多的住所出來,又回到了剛才藏身的小屋。我仔細查看了一下那份資料,說安政府軍將要在三天後運送一批物資和軍火去南部,正好是政府與反對派目前交火最激烈的塔姆坡地區,正好就是‘龍族’幫著反政府軍作戰的地方。
我將那份文件遞給徐昭:“你覺得這個東西賣給安盟領袖值幾個錢?”
他將文件接過去大致看了看,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這是他們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價錢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在賺錢的事情上我從不手軟,安盟(爭取安哥拉徹底獨立全國聯盟)和安人運(安哥拉人民解放運動)內戰打了十幾年,近年來安哥拉一直處於被聯合國武器禁運狀態,兩方想盡了各種方法弄軍火和物資。安盟作為反政府組織,得到了美國和南非支持,偶爾也能私底下從美國那裏得到點兒‘軍事援助’上的好處,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一些美軍淘汰的舊裝備再運到安哥拉換走大量的鑽石和石油。
由安人運組建的政府軍則是通過法國商人作為中介從其他國家走私武器,反政府軍購進了大量的坦克,戰鬥機,直升機,軍艦等。這幾年安政府軍在與反對派的對抗中幾乎屢戰屢勝,作戰勇猛是一方麵,但很大程度上占了武器的優勢。所以,反政府軍連連敗退之後,不得不雇傭傭兵為他們作戰,力求能夠攻占塔姆坡地區。
我將那份文件拍下來給米多發了過去,並要他隻將上麵的清單部分拿給反政府軍司令看,如果他有興趣我們再談這筆生意。
米多很快就給了我回複:“隊長,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弄到的,司令都樂瘋了,說如果我們能幫助他們搶到這批東西,價錢方便好商量。”
“文件可以賣給他,想要我們幫著搶,價錢另算。”
“是,我現在去跟他談,一會兒給你答複。”米多發過來最後一條信息。
我將掌上電腦收好,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徐昭在不遠處專心警戒的側臉。我叫他:“徐哥。”
他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看我一眼:“怎麼?”
“如果反政府軍找我們幫忙搶那批軍火我們應該布置?先過去與米多他們會和還是想別的辦法協助他們?”我問道。
他走過來坐到我的身邊,從背包裏拿出在裏卡多家裏找來的藥品和繃帶:“傷口裂開了,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他伸手過來解開之前用T恤簡易的包紮,那迷彩布條經過血液的浸泡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我手臂的槍傷沒有愈合,還在往外滲著血,周圍有結痂的痕跡。徐昭輕微的皺了皺眉,然後說道:“他們三天後才運送物資和軍火去塔姆坡地區,咱們也可以先休整三天,然後再跟著他們過去。”
我想了想,我們隻有兩個人目標小,便於跟蹤,到了地方可以和硯之他們配合搶下這批東西:“就這麼辦。”
米多正好發信息過來,說是那邊飯政府軍的司令已經同意和我們做這筆生意,買那份文件的錢當場就已經付了,而且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全是上好的裸鑽。我將我和徐昭的計劃告訴了米多,要他通知硯之他們,隨時保持聯係。
發完信息剛轉過頭就看見徐昭敞開的軍裝衣領裏麵,脖子上掛著的除了身份牌,還有一根紅絲線拴著的圓環,在月色下閃著銀光。我伸手要去拿起那東西看個究竟,指尖卻碰到了徐昭脖頸下的肌膚。觸感微涼,因兩邊鎖骨突出,中間有明顯的凹陷。我這才意識到,作為一個軍人,徐昭實在是有些單薄。我的手指停在那個凹陷處片刻,隨即拿起那個圓環,那竟然是一枚戒指。
徐昭沒有結過婚,他身上怎麼會掛著一枚戒指:“你什麼時候結婚了?”我故意問道。
“沒有。”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將我的傷口上了藥重新包紮好。
我將那戒指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很簡單設計款式,鉑金鑲鑽,不是婚戒是什麼?內圈裏好像刻著什麼圖案,我將戒指轉了轉,在月光下,那分明刻著一個‘龍’字。
“你父親送的。”徐昭看懂了我滿臉的疑問,風輕雲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他想告訴我什麼?他和我的父親,‘龍族’的前隊長龍飛除了隊長與兄弟,還有著更深層的不為人知的關係。這樣的關係微妙,曖昧。龍飛已經死了,如果他不說,或許這個世上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可他為什麼一再的暗示我?每次接收到他的這種暗示,我的心裏就一陣的火起,想叫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