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在那個叢林看見你的第一眼。”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放得很低很沉：“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和龍翼是什麼關係，他一絲一毫的變化我都能發現，何況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還有，當你聽見我說那個中國軍人被他的部隊懷疑背叛的時候，你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如果不是本人的遭遇怎麼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雖然有些荒唐，但我還是猜到了事情的大致。”
“硯之，你太聰明了。”
“我隻是習慣性的想得比別人多一點而已。”
我突然想起那天徐昭跟我說話，於是問道：“那晚你和徐昭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叢林，你們知道龍翼有危險？”
“你忘了，今天上午在我家我才說過，別人看不到聽不到的我都能看到聽到。而且天生直覺敏銳。這一次，我奶奶生病不是我家人通知我的，事實上他們根本沒有我的聯係方式。是我感知到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我不得不回來見她最後一麵。你說這是不是一個覡師與生俱來窺探天機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找徐昭跟你一起去救人是因為感知到了龍翼有危險？”
如果是以前，作為一個無神論者的我，絕對不會相信‘窺探天機的覡師’這種無稽之談。可是現在，我疑惑了，唐硯之似乎真的有某種常人不具備的敏銳直覺。
“是，那一整天我都心緒不寧，我想如果我不去或許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龍翼了。我去找徐昭，因為我知道他和前隊長龍飛的關係，他不會不管龍翼的死活。我們剛從直升機下到那片叢林，心裏莫名湧起的巨大悲傷差點兒讓我在徐昭和米多的麵前掉下眼淚來。”
他的臉在黑暗中依然眉目如畫，我伸出手去在被子下摸到他的手緊握掌心。不管怎麼說，龍翼已經不在了，我答應過他替他好好照顧唐硯之，無論以後我和硯之關係如何，我對龍翼的承諾都會做到。
“引魂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和徐哥進入叢林，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點燃了引魂香放在路旁。那個時候，騰起的煙霧，濃鬱的香氣會不會引來‘獵鷹’的人已經完全不在我的考慮範圍，我一心想的都是龍翼。還好那引魂香燃得很快，隻有幾十秒的時間那香氣就擴散了開來並迅速消失。然後另一邊傳來了槍響，我和徐哥立刻趕了過去，然後遇見了你，你看我的眼神沒有驚喜沒有安心，隻有戒備和陌生。我說我叫唐硯之，你掙紮了兩下就暈了過去。”
“為什麼活過來的是我而不是龍翼自己，而我為什麼會在龍翼的身體裏麵？”這種說法聽起來驚悚極了，可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這種超自然現象。
“我想你應該死在龍翼後麵吧，而龍翼的軀體比你以前的更適合生存。這隻是猜測，具體我也不知道。”
好吧，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現在糾結為什麼該死的沒死該活過來的卻死了也沒什麼意義。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龍翼，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回去？”
“可是你的身體是龍翼的，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況且那時候徐哥還在我身邊，明明隊長就在我們眼前，我要怎麼說服他拋下你離開？”
“那為什麼在基地那麼長時間你都沒有拆穿我？”
“你哪來那麼多問題，我要睡覺了，有空再說。”他突然就轉過身去背對著我不說話了。
“硯之。”我輕拍他的肩。
“睡覺。”
“我，是想跟你說，我明天想去看看我的父母。”
“我也去。”
“好。”看著他的背影，□□在T恤外的皮膚白皙，瑩潤。我翻身下床抱著枕頭繼續睡沙發，這個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