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於被人推開,進來的卻是熟人,清渠,清溪的師兄。他怎地也在這裏?
清渠看了看我,露出安心的表情,轉身朝外麵喊了一聲:“華大夫,白少俠醒了!”
白少俠?嗬嗬,這江湖上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我被邢天囚在兩巫山日月教總壇,給他做了禁臠?清渠,你這般稱我,是嘲笑還是憐憫?
清渠從門口閃開,華大夫板著一張刻了皺紋的臉走了進來,然後是清渠,後麵跟著清溪,小小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清溪還是三年前的模樣,低著頭躲閃著我的目光。我心中開始冷笑,麵上卻一派平靜,我有太多的問題需要他們解答。
華大夫在我床邊坐下,我很自覺的把手遞給他。他低垂了眼簾,一言不發地給我聽脈。
華大夫是連雲堡醫館的坐堂大夫,為人沉悶,話語不多,臉上的表情更少,稀拉拉幾根胡子,顴骨下深深的兩條紋路,醫術卻是很好,日月教的毒很多他都能解。
華大夫原本不是連雲堡的人。曾聽說,他年輕的時候膽子很大,為了找出一種毒的解法,他會拿病患試針試藥,還以身試藥,甚至連死人也不放過。因此,他得罪了許多人,迫不得已背井離鄉,被連雲堡管事收留。也虧了如此,才積累下豐富的經驗。
他很難親近,但是看診問病卻非常認真。我之前中的花淼就是被他解開的,雖然折騰了些日子,人康複後功力減半。
華大夫仔細給我把了脈,又扒開我眼皮看了看,道:“白少俠,”他的聲音裏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刻板,我很奇怪他怎會也這般喚我,“你胸口中掌,傷了兩根肋骨,這是輕傷,已恢複了六成。掌上帶毒,名為花淼,乃日月教的毒物。”
中掌?怎地還有毒?……又,又是花淼?!我早被邢天煉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製,區區花淼還能傷我?我越聽越吃驚,不覺睜大了眼睛。
“我並隻有五分的把握能將毒解開,暫且用藥壓製了花淼。”
五分的把握?三年前就跟我說五分!兵器譜大會上那麼多人中了花淼,怎樣也夠你試藥了!怎地還是隻有五分?!
“我有兩種法子。一種,繼續壓製花淼,調理身體,白少俠三日後就能下地活動,半月內能恢複功力。在花淼全開之前,白少俠與往常無異。在那之前,我若找到花淼的解法,可再次為你解毒,若未能找到,其中的凶險白少俠需得自己承擔。二一種,白少俠為我試藥,我會盡我所能,找出花淼的解法,為白少俠解毒。”
什……什麼?這話,怎和我三年前聽到的,一模一樣?!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白少俠想如何治?”華大夫語氣平淡的如同在討論今晚的菜色一般,無情地將我打入阿鼻地獄。
我眼前一陣眩暈,劇烈地喘息起來,胸口像是壓了千斤的巨石,我攥緊被子,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白少俠!”
“白大哥!”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清溪清脆的聲音急急地在耳邊響起,“華大夫,白大哥這是怎麼了?”
白大哥?清溪,你還願喚我一聲“大哥”?我睜開眼,望著蹲在床邊的清溪。他眼神幹淨澄澈,臉上的焦急擔憂不似作偽,眉眼臉型與三年前分毫不差!
我再看清渠,然後是華大夫,他們,都是,三年前的樣子!
天啊!這次又是誰要戲耍於我?!
我好容易才平順了呼吸,按下心中複雜的情緒,拉住清溪的手,緊盯住他的眼,艱難地問道:“清溪,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我怎會在這裏?”
清溪似乎非常吃驚,無措地看了看華大夫,又望了清渠一眼,方才轉過頭來,小心地問我:“白大哥,你忘了?我們在陶園破了日月教的一處據點,我一時大意險些被人暗算,害白大哥平白挨了一掌。白大哥中掌之後就暈了過去,我隻好帶白大哥來連雲堡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