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J:誰的高跟鞋在哭?(3 / 3)

我是藍竹妡的時候,我愛著一個男人,買醉,死亡,對於我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隻是,我是藍竹妡的時候,我時常又會幻化成那個虛偽小資的我,於是我成了蘇夏,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丈夫的女人,我也可以承受十幾年過著有名無實的單身婚姻生活,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人蹂躪而無可奈何地轉身。

我就是那個衣著華麗的蘇夏,永遠保持高貴女人的姿態,永遠不會說厚顏無恥的話,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失敗,永遠可以接受他的任何所作所為,永遠不輕易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所以我注定落寞。

石湛藍應該算最現實的一個人了,現實不是因為現實中有這個人,而是當初我瘋狂地喜歡著這樣一個名字,沒有緣由。

一個人的出生就注定了很多無法逆轉的命運和責任,她是悲哀的,可是她又是幸運的,因為她遇到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我極力想把她創造成一個完美的可憐者,可是她太過完美的擁有卻讓我有些怨恨,即使我那麼瘋狂地希望自己以後會有這樣一個聽話美麗的女兒,即使她頑強地像顆燒不死的業草,即使她帶了我的脆弱傳了我的花癡,我依然無法容忍這個世界上有比我強悍的女子。

所以我又以藍竹妡的意識活在石湛藍的身體裏,控製著她又放任著她。

讓你去愛,也讓你無法自由愛,讓你去恨,也讓你不能盡致恨,讓你生存,卻隻給你絕望的力量。

我是湛藍的時候,我活在每個人的掌心,又掙紮在自己的招數裏,我是別人的棋子,別人是我的棋盤,生活是一場無常的舞台戲,而我落入其中無法自拔。

最終,我能做的就是蜷縮起來冷眼旁觀,看我傀儡一樣的身體在聽憑每個人的支配,我失去了自己,盲目地救贖著每個人與自己,也盲目地傷害著每個人與自己。

隻是,有的憂鬱安靜是藏在骨子裏的,懵懂,很多時候我情願自己懵懂,於是我將內心那個經常幽怨,經常無辜的女子幻化成了蘇亦薇。

她是無辜的,可是她也是無奈的,她的懵懂導致了她對每個人的寬容,她內心裏也有過激烈的鬥爭,最終她選擇的是自殘。她脆弱的像個花瓶,一碰就碎,讓每個人都想嗬護她,可是也讓每個人都痛恨她的善良。

每個人都是善良的,可是當善良成了一種連自己都無法逃脫的保護層時,也會間接成了封鎖自己傷害自己的隔膜,蘇亦薇因為善良而被傷害。

善良的泛濫,她縱容,甚至將自己的幸福親手送人,如果她堅持,結果定然不是那樣,可是她永遠站在別人的角度,她近乎病態的善良,將自己推向絕路。

如此脆弱的女子,到了最後我不知道該讓她怎麼辦,自殺未遂,我想,我是不是該這樣辦。因為我會,可是我不想讓她就這麼離開,於是我讓她看著,聽著,想著,卻不再發言,她選擇沉默,永遠的沉默。

誰也不能逼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去回想太多,也不能去責怪她的懵懂了,對的,這樣最好。

於是,我原諒了自己經常抹殺一些記憶,因為這個時候我是蘇亦薇。

小說寫到一半的時候,我迷失了我珍惜的絕望,曾經我瘋狂地說,我要以絕望的姿態去迎接一種希望,那麼我得到的是永無止境的絕望,或者是崩潰。因為我敘述的就是一種絕望,如果我自己找不到這樣的狀態,還談什麼用絕望的姿勢來拯救希望。

那段日子裏,我遭遇了那麼多的欺騙,背叛,羞辱,甚至是陷害。我哭泣,也微笑,卻憤怒不起來,我總是在嚐試理解,原諒,包容。

我開始無所事事,發呆,每日裏寂寞,孤獨,煩躁,偶爾想念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可是始終總認為一切都會有轉機。

可是事情糟糕得一塌糊塗,我陷入在無法自拔的圈套裏,這一次圈套是上天給我的,我頓時背負了太多太多我不能承受的壓力,我知道,就算沉默我也要學會在沉默之前最後一次咆哮。

如果賤,就讓我賤到骨頭裏,不要讓我還有一絲絲的羞恥心。

寫完小說的時候是淩晨3點,我終於吐了一口氣,終於完工了。然後我給我的好朋友電話,我告訴她,我終於完成了這個不算最好,但是是我最喜歡的小說。是啊,我在形容寫這個小說的時候,總是告訴別人,我寫的咬牙切齒,不管是純粹的心理描寫,還是意識流的跳躍描寫,或者是無狀態的氛圍描寫,都讓我寫的驚心動魄,一步一步都走的戰戰兢兢。

到了最後我索性用了直描,我不想再去羅嗦地說你說我說她說,對話,全部都是對話,就像兩個人麵無表情地念台詞一樣。

如果說讓我寫那些我不喜歡的文字我會被折磨得抓狂,那麼寫這個我所喜歡的小說我已經發瘋了,而且我必須讓自己瘋掉,不然我無法體會小說裏人物的瘋癲狀態。是的,我總是在幻想自己寫到吐血,很遺憾的是,我終究是沒有時間完成我的吐血姿勢,因為一直到小說寫完,我仍然沒有到達我最滿意的狀態。

大約是我的能力有限,並不能把我太多的想法寫出來。小說最後,我仍然想說一句:賤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到達的高度,有的人可能一生也不能理解這個位置上所需要的隱忍以及能量,而有的人天生就是具有天賦做一個人見人愛的賤人。賤人沒有姿態,但是賤人有尊嚴;賤人沒有目的,但是賤人有追求;賤人並不高尚,但是賤人真的很堅韌。

我不知道你們所理解的賤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筆下的賤人就是一個很純粹的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女人。

我不知道這本書會帶給我的讀者一個什麼概念,我隻知道我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我的心在滴血,為自己,為那些總在為錯誤找借口的人們,為那些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傷害別人的人們,為那些脆弱的總用善良去懲罰自己的人們。

在我完成這個小說的前十個小時,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到底是善良卑賤還是卑賤善良。可惜,直到最後我也沒得出結論。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即使一個人在所有人眼裏都是賤人,隻要她心中有愛,她仍然是一個偉大的賤人。

寫的很艱難,長達幾年,並非是因為寫的有多好,而是一直不願意去觸碰真實的自己。8月18日對我來說,是一個重生日,為了那個讓我重生的人,我首次麵對了真實的自己。

每次寫完小說的時候我總是會按照慣例去感謝很多人,這一次,我隻是想感謝我,感謝我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勇氣,讓我能完整的記錄下這個故事,盡管是一個很不圓滿的故事。

本書原名《小情人》

可以嗎?

你說呢?

夏果果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