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的趙剛對很多事都不適應。比如說他的身體和相貌,每次照鏡子都得嚇一跳;比如說他現在不得不住在家裏,即使再不願意,隔三差五也要聽一回父母的訓誡。
趙剛對自己這個十五歲的殼子厭煩透了。他好歹都是三十幾歲的大老爺們了,天天裝嫩,真不是人幹的活兒。
還有,最讓趙剛不適應的,就是林楓對他的態度。那個一見他就彎起嘴角,溫柔淺笑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見趙剛就發抖的懦弱少年。
現在趙剛一看見這個小了一版的林楓就發愁,他已經盡可能的對林楓好了,林楓卻半點不領情,對趙剛總是劍拔弩張,充滿戒備,連多餘的話都不肯說。
“給,曲奇餅,吃吧!”趙剛記得上一世的林楓喜歡吃甜食,所以特意拜托王阿姨烤的。
盯了一眼曲奇,林楓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趙剛有點生氣,這曲奇他也動手做了,費了不少工夫,還找來很漂亮,帶花紋的布袋裝著。王阿姨以為趙剛要送女孩子,還給紮了個蝴蝶結。
硬把曲奇塞進林楓手裏,趙剛問他:“放學後有時間嗎?”
林楓緊張地反問:“幹什麼?”
林楓警惕的眼神徹底激怒了趙剛。趙剛真想回他一句:幹什麼?幹你!
趙剛是真想幹他,把林楓摁在牆上,從背後狠狠侵犯他。這才是他趙剛該幹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肉麻兮兮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他這不是犯賤嗎?上趕著討好人,結果被人懷疑圖謀不軌。兩輩子趙剛都沒討好過誰,對女人也沒這麼細心過,就這樣還讓人懷疑了,真讓人窩火。
趙剛火氣上來,從來都是動手先於動腦。他劈手奪過林楓捏在手裏的曲奇餅,狠狠摔在他臉上,喊道:“我他媽就是犯賤,想多跟你呆一會兒,不行嗎!”
林楓側身一躲,曲奇正砸在他身後的牆上,碎成一堆渣子。
趙剛覺得他的心也跟著摔著了似的,疼得他喘不上氣來。他惡狠狠瞪著林楓,最終還是沒舉拳頭,一腳踹翻了桌子,跑出教室。
林楓一個勁兒的哆嗦。他是真害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同桌。兩周前他見自己還凶巴巴的,還讓自己躲他遠點,別在他麵前說話,說他煩他的娘們樣,現在卻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林楓更害怕了,不知道趙剛打什麼主意。
趙剛可不像個會和人手拉手,做朋友的普通男孩,轉學前林楓就聽說過他,聽說他打人跟玩兒似的。林楓害怕挨揍,看見趙剛就想躲的遠遠的。
林楓扶起課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猶豫半天,還是把趙剛的書包、校服上衣也揀起來,胡亂給他塞回桌膛裏。
那袋曲奇摔碎了,林楓揀起來,拉開抽繩,一股甜香撲了出來,拈起一塊整的塞進嘴裏,入口就化成一股甜而不膩的滋味。林楓又看了一眼旁邊趙剛的座位。沒有人,座位上隻剩下趙剛嫌熱脫下的外套。
林楓收好曲奇,輕輕歎了口氣,翻開麵前的課本,背起單詞來。
趙剛在校園裏遊蕩,學校是全封閉管理,不到放學時間校門是不會開的。一道小小的鐵柵欄還擋不住趙剛,趙剛隻是不想出去,他無處可去,就躲在教學樓頂層的露台上,任秋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實在是個平複心情的好辦法。
這個露台,趙剛上一世上初中時常上來。不想上課的時候,心裏燥動的時候,連陳圓他們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但是林楓卻知道。他還不隻一次的翹課,陪趙剛在露台上躺著。
那時兩個人肩並著肩,仰麵看著浮雲變換,即使什麼話都不說,心裏也是說不出的寧靜。
那時候真好啊,林楓是說一不二的聽話,趙剛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那時候的林楓也特別容易滿足,趙剛在雨天裏給他送把雨傘,林楓都能感動的落淚。哪像現在,這麼難搞。送他點吃的,給你一句“不要”,對他好點,他問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