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學時代的最後一個暑假,為了完成係裏要求的“社會實踐”的任務,慧子把我介紹到了某作文大賽組委會組織的獲獎作者夏令營裏去當帶隊老師。雖然薪金不高,但是看到前幾年慧子收到的那些可愛的小禮物,我也就勉強答應了。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天組委會讓我到北京站接人,我們一行三人剛到北京站出站口就被十幾個人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原來這幾個人早晨四點半就來到了北京站,一直打電話,組委會的辦公室裏沒有人接電話。而組委會讓我們早晨六點半來接站,走到北京站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
我們的接站牌剛剛舉起來,那些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家長就像潮水似的向我們湧了過來。一個東北來的家長,看到我胸前的工作證,一把抓住了我的上衣領就衝著我瞪大眼睛道:“你們是怎麼工作的,讓我們在這裏等了兩個半小時?打電話打不通,手機也關機了,我們就差一點兒沒報警了!”
這時,其他家長也衝我們嚷嚷起來,弄得我們三個大學生一頭霧水不說,還被人當成了出氣筒。等班車把這撥人接到賓館之後,我們本以為不會再發生什麼事情了,畢竟我們到達了接站地點,但是十點鍾的時候,有一對母女倆圍著我們轉了一圈,把我們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就走上前來問道:“你們是作文大賽接站的工作人員嗎?”
我說:“是啊?”
“那你們怎麼這麼年輕?”
我真搞不懂這與年輕有什麼區別,心想難道要讓老頭老太太到這炎炎烈日之下接他們才算妥當不成。
誰知那個十五六歲長得胖胖的中學生瞪了我一眼說:“一看你們就是假的!我們校長說,當評委的都是資格比較老的,你看你們也就比我大個兩三歲,憑什麼在組委會裏工作?”
我一邊把胸前的工作證拿給她看,一邊解釋說:“你說的沒錯,你是高中生,我就是大三的學生,怎麼會比你大多少呢?真要是比你大個二三十歲,我就成教授了!”
“教授還差不多!你們不成!”
“我當了教授還來接你們,笑話!”
旁邊的兩個工作人員看到我急了,急忙把我叫到了一邊,然後給這對母女仔細解釋了一番。那個女孩見我衝她們發起了脾氣,一邊瞪著眼一邊衝我嚷嚷起來。
我正氣得要爆炸的時候,從前麵走過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她走到我的麵前笑嘻嘻地問道:“叔叔,你們拍電影嗎?你演得真像!”
我正納悶的時候,這才發現,廣場上走過來幾個身穿印有“北京電視台”文化衫的,其中一個人的肩上還扛著攝像機……
在北京站接了一天的人,熱得我就像一隻狗似的,直想伸著舌頭舔冰塊,大紅的舌頭每一次伸出來都能吸引無數目光。
本以為晚上沒有我們什麼事情了,可是組委會又讓我們在一層大廳值班,目的是為了在晚上十一點之後不讓學生出去。我的天啊,也就是說我也要到十一點之後才能回到房間休息。
真他媽的不公平!一天給七十塊錢,讓我們工作十五個小時,早知如此,我才不幹呢!
不過日後的帶隊工作卻增添了幾分樂趣,因為本人不但在中學時代是個公認的“作文大王”,而且大學時代又出版了兩本小說,在這些中學生麵前當然有了炫耀的資本,更為重要的是來參加夏令營的這些中學生都是愛好寫作的,我們之間自然也就有了共同的話題。所以,僅僅過了一天,我就與這些中學生打得一片火熱。以至於,我的房間裏,一到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擠滿了人。他們不是拿著自己的作文讓我幫他們修改,就是讓我談談寫作的技巧,於是我就給他們雲山霧罩地侃侃而談,沒有想到,竟然引起了不小的哄動。即使是第三天晚上,我在賓館一樓大廳值班的時候,也有十幾個中學生追著我要我給看稿或是談寫作。
某日,夏令營來到了王府井遊玩。我本以為自己在他們心目中占有了一席神聖之地,於是就站在眾人麵前,用喇叭大聲喊道:“親愛的同學們,王府井書店裏有本人的兩本小說正在熱賣,有喜歡我的小說的同學,一定要捧我一把,買上一本。”
這時,一個女中學生就回應道:“你的小說是什麼書名?”
我一聽有人關心起我的小說來,心裏傲氣十足,於是就趾高氣揚地說:“一本叫《畢業時,我們一起相戀》,一本叫《我戀愛,我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