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引起一陣捧腹大笑。
當營員都爬到樓上去買書的時候,我就守在一樓門口,心裏想著,今天我的小說不熱銷才怪呢?哪天我去找高占宇,也向他炫耀一下。離集合時間還有一刻鍾的時候,營員們慢慢從書店裏走了出來。我就仔細瞅著他們,大部分營員都沒有買書,空著手就走了下來,少部分則買了許多書,把書店裏的塑料袋都撐破了。遇到這種愛書的營員,我總會走上前去和他們搭訕幾句,並且看看他們都買了些什麼書。誰知我剛走向他們跟前,他們就衝我嘿嘿一笑道:“對不起,宋老師,我們沒有買你的書。”
“沒關係。”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其實感覺就像被人打了一記耳光。
集合的時候,我還妄想著有買書的營員找我簽名,但是我瞅來瞅去,在書店裏買書的人少之又少,而買我的書的我一個也沒有發現。
正當我暗暗懊惱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一亮,有一個女中學生突然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本《畢業時,我們一起相戀》,開始翻閱起來。
我正想走過去,說些感謝之類的話,這個女中學生的媽媽突然走過來,一把把書搶了過去,並且瞪大兩隻牛眼道:“十多歲的中學生,不好好學習,淨看一些情啊愛啊的書!拿過來!”
說著,小說就被她媽媽收了起來。雖然這個女中學生的媽媽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但還是引起了許多家長和學生的注意。
與此同時,有一個女中學生走上前來一本正經地問我:“宋老師,我們沒有買你的書,你是不是很難受啊?沒事的,如果你要傷心的話,就哭吧!”
天啊,這哪裏是讓我帶隊啊,分明是在我的身上套了一個沉重的枷鎖,讓我示眾遊行啊!那時,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王府井的大街上都鋪著大理石,別說找地縫,就是一根頭發都找不到藏身之所。
我尷尬地衝那個女中學生嘿嘿一笑,這才發現,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我帶領的二營的營長伊蓉。我平時對她最為照顧,因為不僅她長得非常恬靜,而且此次作文獲得了一等獎。沒成想,越是我喜歡的營員就越是挖苦我。
當我心浮氣躁地走到隊伍的前麵剛想清點人數的時候,誰知整個隊伍卻衝我哈哈大笑起來,與此同時,二營的三十多個營員從自己的書包裏都掏出一本《畢業時,我們一起相戀》或是《我戀愛,我不容易啊》。
這是一份多麼讓人刻骨銘心的感動啊!如果不是我急忙把身子背過去,我真害怕自己會在他們麵前放聲大哭起來。
2.夏令營進行到第三天,我正在大廳裏值班,突然從前麵跑過來兩個女中學生。
她們來到我的身邊對我說:“宋作家,給簽個名吧!”
我抬起頭來一看,不禁把我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就是張伊蓉!這是一個多麼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啊!如果不是她在王府井導演了那麼讓人記憶猶新的一幕,我想我早已經把她忘記了。
張伊蓉坐在我的身邊,一邊把書遞給了我,一邊問我:“還認識我嗎?”
“認識,認識!”我結結巴巴地回答說。
旁邊的那個女生責怪道:“認識怎麼三天後才說話?”
“這麼多人,我一直沒有發現。”
“看來,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哪裏哪裏,是你們長得太漂亮了,營員都圍著你們團團轉,我根本不上話。”
張伊蓉看著我和那個女生搭訕著,坐在我的旁邊主動問道:“你今年應該讀大四了吧,怎麼還參加這種活動?”
“鍛煉一下唄,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得工作了。”
“那你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
“誰知道呢?到時候再說唄!”
3.七天後,夏令營結束了,我拿著組委會發給我的五百多塊錢的薪水,才想到,這是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打工掙來的銀子!以前花錢如流水,根本不知道這錢是如何來的。尤其是小說出版後,稿費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向我的口袋裏鑽,我當時心想,掙一萬塊這麼容易?——他媽的,現在老子才知道,掙大錢不難,掙小錢累死人!
我在住處整整睡了兩天,還沒有睡夠。蒙蒙朧朧的,我還接了幾個電話,都是那些營員回到家後打來的,我簡簡單單地就把他們打發了,因為我真的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