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喜歡賴床的林淑野今天沒有賴床,早早地起來,他起初叼了根煙在窗台坐著,把煙點著了,被嗆了一口,這才把煙捏熄了,把整根煙扔進杯子裏。

三四月的東海城,陽光普照。

這個沿海的小城市四季如春,早在其他地方的人還裹著大衣的時候,東海城的年輕的小夥子老早就脫^了上衣,到海邊玩水去了。

林淑野在桌旁,轉著筆,心裏暗暗思忖著他自己的計劃。

把藍川弄自己家裏來——把他當奴隸一樣使喚——讓他對自己唯唯諾諾——再把他給踹出林家去。

簡直完美。

院子裏又響起汽車喇叭聲,林淑野穿上褲子上衣,這才慢騰騰地下樓去。

林淑野倚在大門口,看見藍川推開車門,走出來,手上拎著個單肩包。

英霞衝林淑野招手。

“小野,幫忙,把藍川領屋裏去。”

藍川抬起頭,看見林淑野穿著條家居長褲,雙手環抱在胸前,側著頭看著他,然後對他笑了笑。

“歡迎歡迎。”

這皮笑臉不笑的,林淑野平時不用巴結奉承別人,要裝出個笑意出來,自然很難。

林家的院子很寬敞,可以並排著擺放十來輛車,所以自然也能用操場用,除了院子中間有一幢四層樓高的小洋樓,其他的角落裏都栽種著喬木跟灌木,本來就是春天,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更顯陰涼,藍川平時都是穿著單衣在外麵走,因為他工作很忙,總是跑上跑下的,累的一身汗,如今到了林家,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裏其實隻是林家的別院,但是東海城空氣好,環境好,一家人就定居在此,已經好多年。

林淑野從台階上慢慢挪下來,朝藍川說:“跟上來吧。”

英霞瞪了林淑野一眼,“怎麼說話的,幫你弟弟拎東西。”

林淑野抱怨著走過去,把藍川手裏的包搶了過來,他進了屋子,往一樓左側走。英霞又叫住他。

“小野,一樓是家裏的幫傭住的,把藍川帶三樓去。”

林淑野小聲說:“奶奶,三樓不是我一個人的嗎?”

英霞說:“我不管,你自己當初求著我,要我把藍川帶回來,這回我把人帶回來了,你就好好招待他,再說了一樓的房間都沒收拾,三樓你那什麼遊戲室,棋^牌室的一大把,騰一間出來不就行了。”

林淑野跟他奶奶能辯論出什麼結果來?還不是隻能乖乖聽話,他提著藍川那個包往樓上走,藍川跟在他後麵。本來林淑野還好好的,這會兒其他人都在外麵,隻剩他們兩個在屋裏,他就開始有點心悸。

林淑野走的慢了,藍川走的快,趕上來了,胸膛貼著林淑野的背部,林淑野往台階上奔走幾步,回頭瞪著藍川。

“你幹嘛?”

藍川指指樓上。

“我要上去。”

林淑野挪開一條路,藍川一把拿過林淑野手裏的包,徑直走上去了。

藍川之前來的那天晚上,幫忙金姐收拾了一下屋子,他知道三樓走廊盡頭是林淑野的房間,而剛上走廊那間房是空的,以前是林淑野的棋^牌室,後來林淑野三天兩頭帶人回來玩,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那棋^牌室裏麵的東西很快就被林天崇讓人扔掉了。

藍川就走了進去,屋子裏是空的,他把包放在地上,席地而坐,正想打開單肩包,林淑野就跟了進來,一眼看到藍川坐在地上,他問。

“傻啊你,坐地上幹嘛。”

藍川說:“沒事,我經常這樣坐著。”

林淑野也不問原因,很快就下樓去了。

過了一刻鍾,林淑野的腳步聲又從樓梯上傳來,他站在樓梯口,指揮著英霞的幾個下屬。

原來他是到一樓的房間,讓人給騰了一張床出來,叫人拆卸了,搬到三樓,一邊叫著讓藍川讓開,那幾個男的利索的把東西搬進屋裏,很快就把床組裝好了。

林淑野把藍川放在地上的包一撈,扔床上了。嘴上說:“你好好保重身體,跟你玩才有意思。”

藍川不可置否,他聳聳肩,拉開了自己的包,裏麵隻有一件黑色的T恤跟一條長褲。

林淑野走過去,搶過藍川手裏的包,往外倒,邊倒邊問:“其他東西呢?沒了。”

藍川說:“奶奶要我過來,我就過來,我可沒有在這裏長住的打算。”

林淑野說:“你在這裏能住多久是你能決定的嗎。算了,我讓人給你買洗漱用品。”

藍川站起來,往林淑野跟前走。林淑野下意識地後退,最後他鼓足了勇氣,用手抵住藍川的肩膀,說:“藍川,你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別瞎逞強,在我們林家,你別拿你那套待人處事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