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段保戚這兩年是真的爭氣,上戰場是真上,不是躲在後麵混資曆的,實打實地打出了戰功。
如此紈絝洗心革麵、浪子回頭的故事,是大夥兒聽書最喜歡的那一套了。
一時之間,同情成國公府被族親連累的聲音,占了上風。
鄧公公把狀況一五一十地稟了孫睿。
孫睿今兒自個兒跟自個兒下棋,看著是麵無表情,但鄧公公知道,三殿下心情不好。
“聽風還真是阿淵教出來的,”孫睿道,“會做人,承了段保珊的情,就會盡心把成國公府摘出來。”
鄧公公垂著眼,道:“這次是寧國公府運氣好。”
孫睿笑了笑。
豈是蔣家運氣好,分明是他的父皇運氣不錯。
孫睿的本意是為難順德帝,無論是選壽安還是樂成,都能叫聖上自己吐血三升。
方氏的自盡是意料之外的,但造成了謝皇後與聖上的交鋒,倒也是一場收獲。
之後走向,本該是聖上去“逼”宗親,使得兩方本就極其不睦的關係更加岌岌可危,哪怕最後不成,和親這破事被踢去誰家,都能讓對方對聖上心生不滿。
可惜,恰恰出了段家族親的事,段保珊為了成國公府主動站出來,解圍了。
這壞了孫睿的初衷。
隻是,最讓他不滿意的是,東異退讓了,鬆口了!
他在東異做了很多準備,偏偏趙方史被蔣慕淵抓到了尾巴,成了一顆廢子。
蔣慕淵安排的人手還繼續在東異與他做拉鋸,動搖了一部分東異人,才會有“求親”這樣要打又不敢直接打的破主意,甚至一退再退,給了段保珊解圍的機會。
而孫睿至今沒有抓到那個壞他事情的人的影子!
被聽風明晃晃派出去的阿查,從頭到尾都是個幌子,阿查在明州轉了好幾圈,走了不少官場上的門路,但都不是真正的暗線。
孫睿甚至有些擔心,那人還繼續把手伸到東異,主戰的那群東異人興許都沒有辦法找到弄死段保珊、與朝廷開戰的機會!
後續狀況,也就是看東異的主戰們何時站了上風,而喬靖又能拖肅寧伯和蔣慕淵到什麼時候。
無論哪一方,孫睿現在都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把棋子一扔,道:“這棋下得無趣了。”
從下旨到出發,中間隻餘一日空。
段保珊得封郡主,依著慣例進宮磕頭謝恩。
一向不管事的謝皇後沒有如往常一般的打發人,她抱了抱這個比樂成公主大了不過兩三歲的姑娘,柔聲道:“我知道你牽掛的是什麼,我能力有限,但會竭盡全力。”
段保珊笑了笑,有些靦腆,在她看來,謝皇後的“盡力”遠比打包票更讓她相信。
從中宮退出來時,段保珊在宮牆下見到了樂成公主。
樂成一直在等她:“你我自幼相識,我從來不喜歡你的性子,隻這一回,我覺得你好是順眼。”
不是因為段保珊替她擋了事,而是,以前那個彎彎繞繞、打著各種算盤的姑娘,原來也能這般果敢敞亮。
樂成吸了吸鼻尖:“我等你回來,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