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淡淡柳如煙(4)(3 / 3)

而現在,所有聚在這架照相機鏡頭之前的人們,所有這些我曾如此熟悉的臉龐,這些笑容,都已遠離我而去。你們中的一些人結為親密的伴侶,另一些人則走南闖北,開創新的事業。你們中有人犯法被關進去了,另一些人則才華橫溢,常常可以在報上讀到他們的文章。你們中的一些人出國留學、四海為家,而另一些人則安居樂業,當起了幸福而煩惱的爸爸和媽媽。而我也已離開我親愛的導師和學校,如行星一般在文學的天空孤獨地飄泊。

然而我知道,不管我們去向何處,我們彼此都將不會忘懷。我們也確實不曾相忘。每年冬天,當聖誕卡片在全世界飛揚的寒冷時節,也就是我們從八方趕來相聚一堂的溫暖日子。我們在這一天相會,祭奠我們逝去了的那段美好時光。我們微笑和握手,神思恍惚,猶如重溫一場夢。

但我沒有趕上這樣的日子,一次也沒有。我不是去參加什麼會議,就是參加了什麼作家訪問團。我的口袋裏揣著你們寄來的精美請柬,坐在隆隆北去的列車上。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感覺到了我的無可挽回的歉疚,和難以言訴的思念。

就像原諒我過去的孩子氣和不負責任,你們又一次諒解了我。你們給我送來了你們的紀念冊,新的通訊錄,和你們的相片。

此刻我在麵對著你們,這照片上的140多雙眼睛,一如許多年之前,在文史樓,那間陽光明媚的教室裏。我依然叫不全你們的名字,但是,歲月的流逝不僅沒有使我們變得陌生和遙遠,反而使我們在心靈間變得熟悉和親近起來。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金色的陽光動情地灑在桌麵上,那枝未帶走的火紅的玫瑰熠熠地閃著豔麗的光澤。

聽說愛情回來過

辛尉

學校安排畢業實習。正巧姑媽家經營了一家小打字複印社,這對我這個在計算機係讀了四年的大學生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初秋的微風已有陣陣寒意。我獨自坐在微機旁發呆。

“有人嗎打字。”

我不由得一驚。

說話的是一位20多歲戴著金邊墨鏡的青年,高高的個兒,淡灰色的西服,白皙的麵龐,舉手投足無不流露著他的文化涵養。

“能把它打下來嗎”他把文稿遞給我。

“可以,稍等。”

隻有一張紙,短短的幾行字,像是一封信,但沒有稱呼和落款。

“起個文件名吧,”我說。

“就叫‘第一封情書’吧。”他彬彬有禮地回答。

我不知道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他在嘲弄我。但一個打字員其職責就是按顧客的要求去做,而不要問為什麼,否則是很不禮貌的。這是我剛來姑媽就反複叮囑過的。

懷著幾分新奇,我穩穩地坐在微機旁,飛快地敲打起健盤:

分手數載,一朝相逢。你知道我的心嗎

9年前,我們分手後,我無時無刻不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找你。現在,我終於如願以償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今生今世。這朵玫瑰你喜歡嗎願它伴你快樂到永遠。

這時我才注意到一枝火紅的玫瑰平躺在一旁的茶桌上。

“你看行嗎”我把打印稿遞給他。

“很好,謝謝。免費”他微笑著說。

我被他的這種幽默逗笑了。

“不,3元。”

“正好3元。再見!”他轉身就走。

“等等,你的玫瑰。”我急忙拿起那枝火紅的玫瑰,緊走兩步遞給他。

“噢,瞧我。謝謝!”他臉上似乎有一種複雜的不可琢磨的表情。

“看你打字真是一種享受,下周六我還會來的。”

“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