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整整下來十三天,這期間琪拉雅一直呆在卡倫家,她哪兒也沒去,哪兒也去不了。血統覺醒加上吸血鬼的毒液令她的魔力極不穩定,時高時低,甚至出現了反噬的症狀,更要命的是,隨著生理上的變化,她居然該死的對血有了反應。不是渴望,而是徹底的排斥。吉德羅不得不再次請來了尼克爾斯,並且嚴令禁止琪拉雅使用任何魔法,限製了她活動範圍。即使碰上警局傳喚或是醫院方麵需要家屬出麵的場合,吉德羅也都是一個人搞定。他會使用一些方便又簡單的小把戲,讓所有人都自動忽略琪拉雅的存在。他不希望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攪琪拉雅,就連他自己每天也隻能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琪拉雅麵前。
理所當然的,當艾薇拉的私人助理和律師找上吉德羅,想要通過他跟琪拉雅見上一麵的時候,他想也沒想的拒絕了。任憑他們死纏爛打也沒能讓吉德羅點頭,到最後不得不做出讓步,將後續一大堆需要處理的事情告知給他這個從未露麵的艾薇拉的前夫,並要求其轉達給正主,也就是琪拉雅·史丹。
艾薇拉在遺囑中已經明確說明,在她死後會將名下包括私家車、物業、公司及現金在內的所有動產和不動產統統留給她的女兒。琪拉雅必須盡早趕回紐約辦理相關手續,並且繳納一定數額的遺產稅……撇開這些不談,琪拉雅當務之急是應對那些坐在董事會裏的豺狼虎豹。即使艾薇拉空出了首席執行官的位子,但她手裏仍舊握著好幾家公司的股份,這也是為什麼律師和助理急著見琪拉雅的原因。
吉德羅將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逐一告訴琪拉雅,他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作為繼承人,艾薇拉留下來的隻是琪拉雅需要麵對的一部分,洛哈特家族同樣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雖然尚未從艾薇拉離世的打擊中恢複,但琪拉雅竟可能的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麼令人擔憂。她會壓抑自己對血液的厭惡,會適時地對吉德羅微笑,會聽話的喝下味道不怎樣的魔藥,會努力適應自己這具變異的身體,會把更多的時間花在讀書上麵,會不斷摸索大人們的生存準則……她逼著自己做到更好,恨不得一夜長大。
但凡是長眼睛的人都發現了琪拉雅的變化,強顏歡笑令大家都不好過,可沒有誰會責備誰,不是每個人都明白痛徹心扉是個什麼滋味,但是麵對這種不幸他們必須學會尊重,特別是在這種不幸降臨在自己所在乎的人身上的時候。
亞當斯夫婦和預言家卡拉·菲爾勒斯,以及布斯巴頓的馬克西姆校長,相繼送來了問候,如果不是吉德羅的堅持,戴安娜·亞當斯或許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裏趕來探望琪拉雅。隻是他們不能,吉德羅杜絕了一切外在因素接近琪拉雅。當然,這並不包括照料琪拉雅的尼克爾斯和兩隻家養小精靈、這棟別墅的主人們,以及他自己。
尼克爾斯更是為了就近研究……雖然這個詞令吉德羅光火,但是尼克爾斯的確是在研究琪拉雅,為此他還厚著臉皮霸占了卡倫家的一間客房,就在琪拉雅隔壁。他幾乎把自己的實驗室原封不動的搬到這間房裏,當然,咒語讓他不必再擔心房間的大小。他揚言這次的治療不會讓吉德羅出半個銅納特,隻要琪拉雅同意貢獻一滴眼淚或者是血液讓他做研究。
後果可想而知。
憤怒的吉德羅將他連同一袋子的金加隆一起丟出了琪拉雅的房間。不過尼克爾斯·波漢可不是普通研究者,他是能夠將赫利烏斯金蝶放進玻璃罐裏做魔藥材料的大師級的人物,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擁有人魚的眼淚或者是別的什麼。
倒是琪拉雅,她並不怎麼在意自己被當做研究對象,反而很配合尼克爾斯的工作。當然,研究什麼的都得瞞著吉德羅,尼克爾斯也就在征得琪拉雅同意後取了一小管血液樣本和幾根頭發,至於人魚的眼淚,可遇不可求,總不能讓他逼著琪拉雅在他麵前哭一場吧……話說,他還想活著回英國。
這樣的治療持續到琪拉雅醒來的第十天,窗外的雨沒停,琪拉雅在送走尼克爾斯之後並沒有像吉德羅希望的那樣立即回到房間裏躺著,而是提出想要去森林裏走走的請求。即使此時此刻正下著雨,也沒能讓琪拉雅改變主意。吉德羅別無他法,隻得乖乖陪著琪拉雅散心。然而,事實卻是,琪拉雅轉過頭看向與她隔著一個沙發的愛德華,笑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愛德華當然不會拒絕,這一刻他不知等了多久!自從琪拉雅醒來以後他就在等待這個時機,並不是說他有什麼特別的話想說,他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廢話,在經曆這樣的生離死別之後琪拉雅並不會因為一句“節哀順變”就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他相信艾薇拉的離開帶給琪拉雅的打擊將是無法磨滅的痛,而他,願意陪著她,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