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史丹病逝以後,這棟老房子裏的侍從也就被艾薇拉統統打發了,除去房子的定時保養,大多數時候這裏都空無一人。住進來這些天吉德羅和琪拉雅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兩隻家養小精靈親自打理的,當然,現在擺在餐桌上的可口夜宵也是。
吉德羅一邊品嚐著他最愛的奧格登陳年火焰威士忌一邊觀察著餐桌另一頭狼吞虎咽的男孩,在洗漱並且換上幹淨的衣服以後,即使不合身,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狼狽不堪。他剛看了畢維斯戴在身上的記憶水晶,真難以想象他的寶貝是從什麼地方把這個男孩給帶回來的,梅林知道,那一定是和阿茲卡班一樣恐怖的地方。
他難得有耐心應付一個不相識的男孩,等著男孩享用完這頓豐盛的宵夜之後他才放下酒杯,用著洛哈特式的華麗強調說:“在了解你的情況並且做出決定之前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足夠聰明就該知道,這些在你看來或許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像你這樣的麻瓜該知道的,所以,不論以後怎麼樣,都給我管好你的嘴巴。”
看著男孩瑟縮著點頭,吉德羅這才滿意的繼續說道。“好了男孩,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你都經曆了些什麼。”他坐直了身體,手指有節奏的敲擊了桌麵,那些礙事的空盤子連同桌上的裝飾眨眼間便消失無蹤。“……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隻需要坐著別動就行了。”
要想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以及男孩的來曆,最簡單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攝神取念”。如果用麻瓜警察那套,那今晚誰也別想睡個好覺,他也沒那麼好的耐心。“有點痛,你忍著點,如果實在不行就把眼睛閉上。”說完也不等男孩點頭,直接就侵入了對方的意識。
那些從吉德羅眼前一閃而過的場景令他震驚,男孩在那個人間地獄裏苟延殘喘,那些無助和絕望連他一個陌生人看了都覺得難受,長達十五年的人生裏最快樂的回憶居然是畢維斯和琪拉雅的出現,以及火蛇吞噬惡魔的畫麵。吉德羅眯起了眼,為了這個男孩所經曆的,同時也是他所看見的,最後的畫麵。
琪拉雅走進餐廳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吉德羅眯著眼沉默不語,而那個被自己帶回來的男孩則痛苦的緊抿著唇,她似乎又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喝了它。”她把一個水晶瓶放在男孩麵前,然後走到吉德羅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男孩老實的將水晶瓶裏黑乎乎的液體喝的一滴不剩,味道真不怎麼樣,可是效果卻立竿見影。他感覺自己好受了很多,無論身體的哪個方麵。“……謝謝。”他的聲音就像是貓咪的幼崽一樣小的可憐,可他知道他們一定聽得見。
事實上並不盡然。琪拉雅聽見了沒錯,可吉德羅正一個人生著悶氣,哪還注意得到這些。他現在心裏難受的厲害,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他覺得他和琪拉雅之間應該來一場父女之間的談話,麵對麵的、深入交談。
他怕他的寶貝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出差錯,或是別的什麼,那種無法掌控的變化讓他有了危機意識。他不得不承認,琪拉雅帶著懲罰意味的手段讓他皺眉。不是說她就是錯的,巫師當然會用巫師的手段來保護自己以及攻擊別人,那些十惡不赦的人理所應當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死在他手裏的食死徒也有不少。但是作為父親,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永遠不沾染這些黑暗的血腥,他隻希望她一直無憂無慮……好吧,這或許對琪拉雅而言是件難事,梅林知道,現在的局麵與他所希望的簡直背道而馳。
“我想你更希望睡一個好覺,至於其他的事,等睡醒了再說。”琪拉雅沒給男孩更多的選擇,她現在需要和吉德羅單獨談談。她抱起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試圖想要爬上她膝蓋的畢維斯,這樣說道。“你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埃爾,它會幫你安排。埃爾,帶他去客房休息。”
埃爾的出現嚇了男孩一跳,他極力保持著冷靜,跟著這個奇怪的小東西離開了餐廳。走到轉角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可剛才還坐在那裏的人現在已經不知去向。這靈異的情況讓他趕緊收回視線,下意識的靠埃爾更近了些,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沒這麼害怕。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可是他不能問、不敢問,他還記得那位先生對他的警告。
男孩裹緊身上的衣服跟著埃爾來到位於三樓的一間客房,那是一間就連在夢裏他也不曾想象過的、華麗的房間。直到埃爾離開房間,男孩仍舊不適應的站在房間中央,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怎麼做。
與此同時,坐在書房裏的吉德羅已經大致向琪拉雅說明了男孩的情況,正準備和女兒更深入的探討一些他所關心的、關於她的話題。
“好了親愛的,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談談的嗎?”如果說剛才吉德羅在麵對男孩的時候還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思考,那麼現在在麵對琪拉雅的時候他就是把自己擺在了父親的位子上,恨不得變成琪拉雅的大腦替她思考。
吉德羅對男孩用了“攝神取念”知道她做了什麼並不奇怪,琪拉雅盯著吉德羅的眼睛,不得不開口道。“……既然這是你希望的,好吧,我想我當時或許有點衝動。”她覺得她現在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當然,她也的確幹了些壞事。這種感覺很新奇,她還是第一次有了像是把鄰居家的小孩胖揍了一頓後,被告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