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人已來到鶴鳴治香火堂的院門前,柳笑天踮起腳尖往裏瞅,隻見院內正中擺了一座大銅鬥,裏麵白花花的全是大米,前殿裏眾香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柳笑天雖然身處道門,不過對這些求神拜佛的事倒並不相信,妖魔橫行這麼多年,也沒見哪個神仙下凡來救助黎民百姓,斬妖除魔的還不都是人,與其拜那些不著邊際的神仙,倒不如自己學點本事。
青鬆領著幾人繞過了正門,拐進旁邊的一條小巷,原來這道觀有個後門開在此處,青鬆走到小門前輕扣了幾下,一重三輕,小門立即打開了。裏麵兩個守門的弟子見到是青鬆,立刻躬身行禮,青鬆點了點頭領著幾人走進去。這後院正中是一處鋪著青磚的場地,兩個道士手握長劍正在打鬥,周圍十幾個人立足觀望。柳笑天見那二人打的難解難分,也仔細看了起來,二人都是四十多歲年紀,其中一個道士身材幹瘦,一張長臉上生得一雙小眼,下頜留著一卷山羊胡,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使的一把細長柳葉劍,揮舞起來靈活多變,招式狠辣。另外一人身材健壯,麵如黑碳,濃眉大眼,打鬥之中也不帶半分表情,似乎這世上沒什麼事與他相關,招式雖是沒那麼精細,一把闊劍舞的也是虎虎生風,大開大合,絲毫不見敗象。
何安扭頭對柳笑天低聲說道:“這兩位是我們鶴鳴治大祭酒的弟子,瘦些的是師兄靜容,另外一位是師弟靜相,他二人是後輩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法力高強,與玄德玄通兩位正門師兄也相差無幾,玄塵玄義比起他們來恐怕還要稍微差些。”柳笑天點點頭,心中暗想這兩人也是厲害角色,自己一年前與玄德師兄比試過,法術功力都差著不少,這樣看來自己的修為在內門弟子當中也就算中遊,一個鶴鳴治就如此,放眼整個天師道,自己也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貨色。這樣看來殺那逆天義父報仇比登天還難,柳笑天想到此處不禁有些氣餒。
那場中幾人見青鬆進來,連忙行禮,打鬥的二人也停手施禮道:“見過掌教。”青鬆點點頭說道:“靜相,你方才那一式葉落三秋刺靜容右腿,如再往前三寸,手臂伸直,便可多出許多變化,他若後撤,你反手上撩削他腋下,便是雲鶴亮翅的後半式;他若拿劍格擋,你順勢點他左足,便是寒橋夜泊的起式。武學招式有它的定法,但也不必死守,你為人老實,心地純樸,但少了些變通,為人做事要懂得變通,習武也是如此。”靜相果然如青鬆所說是個老實人,應道:“是。”便再沒多說一個字。柳笑天心中暗暗好笑,心想這人也太木訥了些。
此時早有弟子通報過了,隻見從前堂走出七八個人來,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卻極為消瘦,兩邊顴骨高高鼓起,看起來與青鬆差不多年紀,卻是一頭白發,這老者眼光犀利,眼神之中透著一股冰冷,打量了柳笑天一番,把柳笑天看的渾身不自在。這老者恭恭敬敬的對青鬆施了一禮,說道:“掌教此番前來,我等並未得知,不知何事讓掌教如此匆忙?”青鬆微微笑道:“鶴長老不必多禮,這次前來確有一件大事。”點了點身後的柳笑天,接著說道:“這是我三年前收的弟子柳笑天,前幾日剛剛下了順天崖,這次來是帶他拜見教中諸位祭酒長老,鶴長老,麻煩你通知其他各治的祭酒長老,十月中旬前來青城山,另外上清與靈寶那裏也派人去傳話,來與不來就隨他們了。”
青鬆這話說完,卻引得院子裏一陣驚呼,眾人都打量起柳笑天來。那鶴長老眉頭一皺,又看了柳笑天一眼,接著又笑道:“掌教果然慧眼,收得如此高徒,我天師道可謂後繼有人啊。我這就差人去通知其他各位長老,請掌教先到廂房歇息,明日一早再前去青城山吧。”青鬆笑道:“不急,笑天剛剛下山,讓他在城裏多住幾日。這些日子也把他悶壞了,讓幾位師兄陪他出去走走吧。”柳笑天在一旁直喊師傅英明,樂的合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