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奶奶隻求你可別像你娘親那麼福薄啊,這剛生下小米就丟下你們這四個孩子走了,真是好人不長壽壞人害千年啊。”
“奶奶,寧兒不覺得苦,爹娘臨終前都囑咐過我,一定要帶好弟弟妹妹們。”譚寧兒眯著好看的眼睛,認真地說。那種苦並苦中快樂的充實和責任感,甚至讓身為局外人的陶青都覺得感動異常。
黃氏擦了擦眼角,繼續說:“要說咱們譚家幾代沒出落個財運,好不容易到你爹這一代,做生意起了點家。
談不上大富大貴,卻也可保一家人衣食無憂。
本想讓你們做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將來風風光光的家人,如今卻敗成這幅樣子——唉!”
人老了,感慨也就多了。黃氏空洞的眼神遊走出一絲絲往事不堪回首:“想當初,我瞎眼的老婆子都能看的出姓花的女人不是過日子的人。可你們那個糊塗爹偏偏就因為她那眉眼之間有幾分你們娘親的神似,硬是要將她娶進門哩。
現在該著了吧?蛋沒給咱們譚家生下一個,肚子裏的壞水倒真不少。這白眼狼養在家裏,那早晚是要害主人的呦!”
“其實也……都是我不好,”譚寧兒拉著奶奶的手勸慰道:“我昨天通宵在繡坊趕工,一回家就看到家裏已經被姨娘搬空了——不過還好奶奶和弟弟妹妹都沒事,否則我怎麼對得起去世的爹啊。”
“這怎麼能怪你呢,”黃氏心疼地拍拍譚寧兒的臉頰:“早晚的事而已,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本以為從京城搬到這懷德縣來日子就能過得安穩。沒想到,先是那不爭氣的阿銘賭得昏天暗地,現在又糟了這樣的肮髒事——真是夠作孽啊。”
到現在為止都沒發過一言的陶青終於把家裏的情況摸出了個八九不離十,想來原是一戶破落的小貴族,這一朝一夕一起一落,現在留下這孤兒寡老已是十分艱難了。
除了一幢還算氣派點的大宅子外,連日常生活的來源都很捉襟見肘。
“咦?今天青青怎麼那樣安靜啊?”陶青一直不說話,黃氏自是看出了異樣:“怎麼?可是發燒著涼了?
唉,你看我這人老了也糊塗,寧兒趕緊帶青青去洗洗澡換個衣服,凍出個好歹可就麻煩了。”
黃氏說完,徑自點著拐杖往後院的佛堂去了。她平日也沒有其他愛好,就喜吃個齋念個佛,也好為這風雨飄搖中的譚家祈福。
陶青跟著譚寧兒進了房間,她大概留心數了數,偌大的院子,房間一共有七八個——朝南的主臥是父親譚天威和姨娘花蓉月的,如今已是人去屋空做成了靈堂。
老太太黃氏住在東屋,長孫譚小豆在她隔壁。三個丫頭則住在北側。由於小米年幼,多半時候都是譚寧兒帶著照料。
既然已經穿越成了這莫名其妙的譚家二丫頭,總不好連自己的房間在哪都記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