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輯收放自如。曆經陣痛、折磨與覺醒,詩人趨於理性成熟,敏於哲思禪悟,詩作中更多了對生活的感悟,對大自然的認知,以及對生命的體驗。看到學校一群鴿子,看到一個校工在廣場上撒鳥食,於是詩人寫到,“這群鳥的野性早已退化/隻剩下飽食終日的怠惰,然後/三三兩兩地,展開遊戲般地/爭奪,為這充滿了鋼筋和水泥的城市/添加一幅活動的風景”(《樓頂上的鴿子》);“四處探尋的觸須,感覺和理解的靈敏度/總是能把想象,無限貼近一隻章魚/靠著韌力,做不太規則的軟體運動/以曼妙的飛天之舞,迎接或拒絕”(《罪惡的手指》),詩人運用形象、貼切、生動的語言以及象征、通感的寫作手法,來表現自己的“想法”,發出自己的“聲音”。正因為深刻地經曆了,也徹底地醒悟了,詩人才勇敢地去正視,去接受,去挑戰!“……我的眼淚要落下來/曾經,我殘忍地滿足自己的感官和欲望/現在也要用自己去親身獻祭”(《設計》);“一次次失敗,我從自己搭建的閣樓上/反複跌下又爬起,我的高度險峻/遙望著太虛裏的青雲,甚至一座座小山/全都不放在眼裏”(《我的樓》)。
常言道,“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要說,一首好詩或者一部好的詩集,一千個讀者眼中就該有一萬個,或者更多的哈姆雷特。在孫欲言的詩集中,每個讀者都能讀出自己的部分,或者賞識,或者寬容,或者苛刻,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讀下去,讀出自己的領悟和東西來。
對於詩歌,我向來是包容的,在細枝末節上過於糾纏,便會因小失大;在表現手法上過於計較,便會有失偏頗,詩歌的功夫更在詩歌之外。我認為在詩歌架構的完整性、語言的飽滿性、表達的形象性以及詩歌“三境”(即物境、意境和情境)的營造、張力的拓展和審美的把握等方麵有所掌控就好,更重要的在於詩歌的社會表現力,在於詩歌的生命震撼力,這樣的詩歌便會有更強的生命力與欣賞價值。
這是詩人的第二部詩集,是心血的再次結晶,盡管作品還有些粗糙、瑕疵、隱晦,盡管詩歌少了些感性、光鮮、溫暖,盡管語言張力、美感、抒情不足,然而詩人年輕、勤奮、上進,有頭腦、有頓悟、有靈性,這就足夠了,足夠具備優秀詩人的潛質。你看,大河之舞,不正舞動人生的美好,舞動生命的精彩呢嗎!
以鞋板踢踏,以鞋尖踢踏,以鞋跟踢踏
以腳的各個部位運動
保持變換平直、聳垂、直立、側翻、交叉
以輕盈的姿勢,保持一種激情
一種水推動浪的接續不斷,一浪更高一浪
的潮,一種讓人如癡如醉的韻律
踢踏,你衝動的感情豐沛如雨
踢踏,你的智慧不絕,想象不可遏止
踢踏,恣意你的瘋狂,讓舒緩的撞擊撫慰靈魂
似乎創造的聖泉被開啟,源源不斷的
樂章,鼓蕩心的和弦
跳躍,跳躍,跳躍,跳躍
永不停止的視覺盛宴,一條大河
通向遙遠的神秘,通向
生生不息、波瀾壯闊的蔚藍家園
——《大河之舞》
落雪桐癸巳年春分於蝸居
落雪桐:本名吳耀輝,係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遼源市詩歌學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遼源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關東詩人》執行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