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噓!今夜不許說鬼!(1 / 3)

輕柔的音樂聲飄揚在空氣裏,日本料理店內的顧客們低聲地交談著,坐在最角落的是兩男兩女,其中的嚴麗正是這間日本料理店的老板。

“所以說啊!我從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像殷司一樣煩人……”嚴麗抿了一口清酒,嘟著嘴抱怨,何士瑋體貼地替她再斟滿一杯。

“殷司?怎樣煩人?”殷琳微微皺起柳眉,難得假日和嚴麗約出來吃飯,從頭到尾就聽她一個人在抱怨,也隻有何士瑋那個好脾氣的男人才受得了她,早知道就不來了。

“你說他無不無聊?那些死人東西有什麼好緊張,那個……那個叫棺還是叫槨來著?大得嚇死人啊!這東西不可能用人力去抬吧?那我當然調一輛起重機來吊嘛!結果那個殷司大發脾氣,說什麼會驚擾到公主,我還罪該萬死咧!那個什麼大清格格……拜托……人都死了幾百年了,要不要這麼寶貝啊?”嚴麗撇撇嘴。像她這種有錢人,會購買古物、舉辦展覽,並不是因為她有那份心思,喜歡研究,又或者有什麼善心讚助其他人研究。嚴麗會這麼幹,單純隻是為了節稅而已。如果要她珍惜這些古文物,可能要把東西抬到蘇富比,然後標出個好價錢,那她自然會把東西當寶。

“喂!那當然是寶貝啊!你懂不懂啊?……固倫和靜公主耶!身份多麼地尊貴,她是高宗皇帝的第七位格格,母親是孝儀純皇後,夫婿是博爾濟吉氏的拉旺多爾濟,死的時候才二十歲,正青春年華啊。”吳進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他是個考據狂,對曆史文物很有興趣,自然很能了解殷司那種事事計較的心態,對他們而言,那位躺了幾百年的公主,可能比坐在這裏的兩位美女更吸引人。

“是啊!好尊貴啊!……那你們還去挖人墳墓?”殷琳揚高半邊眉毛,吳進很識相地閉嘴,他這位鬼氣森森的女友,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什麼醋都能吃,管他死的活的,隻要敢接近她男友立刻殺無赦。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對於其他文物,那位殷先生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唯獨這位公主的棺木他非常地在意。好幾次我在巡邏時,看見他對著棺木喃喃自語,非常深情。”何士瑋說著說著,自己都打了個冷戰,半夜巡邏到擺滿古物的展覽廳已經夠恐怖了,殷司還深情款款地對著棺木說悄悄話,氣氛更是詭異。

“搞不好人家愛上那個死人公主了嘛……考據狂的思想不是我們能理解的……”殷琳冷哼著瞅了吳進一眼,後者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他不該在女友麵前表現出對另一個女人感興趣,即使她是具屍體。

“天知道,殷司不讓我們開棺……錯!是槨,他連槨都不讓我們打開!”嚴麗翻了翻白眼。她特意準備了個強化玻璃棺來擺這位清朝格格,結果現在連槨都沒辦法打開,槨耶……用來裝棺木的,她展覽這東西幹嗎?

“不能開棺展示?其中會不會有問題啊?”殷琳提醒,這不是開玩笑,花了大筆錢結果弄到手的是贗品,如果是她,可能會想殺人。

“我們用X光機測試過了,裏頭確實有個女人,隻是……我們也不了解那段曆史,對古文物也沒研究……”何士瑋支支吾吾。

“簡單講,我就是想請殷堅去替我看一下,哪知道他不在,隻好約你跟吳進嘍!怎麼說吳進也是個考據狂,應該派得上用場。”嚴麗嗬嗬笑著,她跟吳進是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開這種玩笑無傷大雅。

“小侄子回老家掃墓了。”殷琳隨口解釋。她哥殷衛其實根本沒入土為安,棺木停放在老家地下室,說實在話,墓都不知道從何掃起。

“我知道,小學有說過,他說他陪殷先生回去掃墓,他們感情真好。殷先生學問高、涵養好,小學實在應該跟人家好好學學……”何士瑋輕聲笑著。在場的另外三個互相望來望去,久久不語,看來最厲害的是何士瑋,經曆了這麼多事,他竟然還能完全不知道狀況。何弼學加殷堅,就好像在鹽酸裏倒水一樣恐怖,就他一人能這麼平和地看待。

“喂!怎麼樣?幫不幫?”嚴麗切回主題,她是個商人啊!要真敢拿個假貨糊弄她,絕對告得殷司那渾蛋脫一層皮。

“一句話!錢照算!”殷琳大方地笑了起來。

古色古香的殷家大宅,何弼學好奇地拿著DV東拍拍西拍拍,他記得前一回來是為了救殷堅,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所以沒有好好地觀察過,現在仔細地看一看,殷家大宅實在占地甚廣啊!傳統的三合院院落,外頭還有一些房舍圍著,遠遠看好像一座小小的城池。

“哇噻!堅哥,你老家好有錢,你將來會全部繼承嗎?”何弼學湊到殷堅身邊叫道。這感覺很奇妙哩!他是個普通小老百姓結果身邊的朋友一個比一個誇張,吳進、殷堅、嚴麗跟叢雲,全都是很古老的大家族後代,還都很有錢,真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平凡感到很心酸。

“我一點也不想……”殷堅低聲回答,如果可以選擇,他情願自己是個平凡人,而不是這樣不死不活的。

“喂……我們這樣闖進來沒關係吧?”何弼學的DV突然一暗,心不由得一跳,有些地方就是特別多禁忌,DV沒來由地失靈就是代表著這裏有些東西不想讓你拍到。

“放心吧!人都出去了,殷銑他們被那個什麼地鐵站的鬼東西搞得一個頭兩個大,老爺子八成又閉關了,不會有人攔阻我們況且……我也姓殷,回家不可以嗎?”殷堅哼哼兩聲,手指一彈,原本上鎖的大門打開,拉著何弼學就溜進地下室去。

“堅哥……你覺不覺得有點冷……”何弼學縮縮脖子,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殷家是降妖伏魔的天師世家,沒什麼鬼怪敢在他家亂來吧?

“當然會冷啊!這個地下室的室溫很低,主要是為了讓裏頭擺著的棺木不會腐爛。”殷堅開了燈,那感覺更是詭異,何弼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一次來得太匆忙,沒有機會看仔細,一個寬敞明亮的地下室,停放了一二十副棺木,每一副上頭都貼有封條,掛了木牌,上頭刻著名字。殷堅找著了自己父親,點了香,遞給何弼學一把,誠心地禱告著。

“堅哥……為什麼殷伯父不埋啊?照你的說法,他死了快三十年了吧?”何弼學好奇地詢問,看了看四周,又打了個冷戰,這裏的擺設一點也不像墳場,每副棺木都被擦拭得幹幹淨淨,就好像他們其實是在等裏頭的人清醒過來一樣。

“……我也不知道,雖然說殷家發生過內鬥,死了不少優秀的子孫,但並不是人人都躺在這裏的……給你這樣一問,我也好奇起來……也許,我父親的死並不單純……”

殷琳踩著高跟鞋東逛逛西逛逛,吳進那個考據狂真是說風就是雨,才口頭上答應嚴麗幫她鑒定一下,這家夥立刻就坐不住了,非得先來瞧一眼不可,啥工具都沒帶來,他是專誠來膜拜那位什麼鬼格格的嗎?

“殷小姐,如果你累的話,可以上樓上的貴賓室休息,我看吳先生應該一時半刻鑒定不完。”何士瑋溫柔地笑著,殷琳瞄著他,跟何弼學很不一樣的大男生啊!個頭很高、頭發短短的很有精神,最重要的是,無論何時他總是微笑著,一副很好脾氣的樣子,讓人很信賴很有安全感,難怪嚴麗會這麼喜歡這位小保安,完全是這年頭標準樣板的新好男人嘛!

“不了!我也到處看看好了,那個格格的棺木放在哪一廳?”殷琳看了一眼一臉迷醉地把玩著一柄鑲著寶石的短彎刀的吳進,沒好氣地搖搖頭,把這人扔到古墓裏,他非但不會害怕,大概還會樂不思蜀地不願出來。

“在這裏,我帶你去。”何士瑋領著殷琳到另一個展覽大廳。嚴麗畢竟是商界的女強人,平日裏的行程排得極滿,像這種事情就全權交給何士瑋處理,殷琳、吳進也樂得輕鬆,麵對一個溫和的好男人跟麵對一個女王似的瘋婆子,是人都會選擇前者。

兩人才走進為了配合格格的身份布置得金碧輝煌的展覽廳,殷琳的細眉就皺了起來,她的感覺不會出錯,這裏隱隱飄散著一股淡淡的妖氣,說妖氣是有點太過,但肯定不尋常。殷琳的利目掃了整個展覽廳一眼,最後停留在那副棺槨上,眉頭皺得更緊。

“你說,你們有用X光掃過?有照片嗎?”殷琳揚揚眉問。何士瑋點點頭,小跑回職員室裏拿來一大疊資料。

殷琳就地蹲下,攤開所有照片,嚴麗辦事果然很仔細,除了不能將整副棺木翻過來拍攝外,她幾乎所有角度的鏡頭都取到了。殷琳挑出一兩張固倫和靜公主的正麵照,對著那白色骷髏的輪廓發起傻來。

“怎麼了?幹嗎對著照片發呆?”吳進終於摸過癮了,舍得回來找自己女友,又覺得她蹲在那裏發傻的模樣很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過來看看!這東西很眼熟是不是?”殷琳招招手,吳進湊了過去,望著她指著的地方,這位固倫和靜公主脖子上似乎戴了條鏈子,金屬部分中間像是鑲了塊長方形寶石,不知為何,望著照片的人都泛起個念頭,即使從沒親眼見過,但依舊能說出那塊寶石長什麼模樣——說不出的質地,翠綠通秀的長方形石塊。

“長生石!”殷琳、吳進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空蕩蕩的展覽廳,保安們兩兩巡邏著。何士瑋跟組長傅哥分在同一組,兩人一個樓層一個樓層慢慢地逛了上來,終於來到停放固倫和靜公主棺木的那間展覽廳。兩人站在大門外東張西望,為了避免光線使這些古文物變質,所以整棟展示中心的夜間照明設備全換上了暗紅色的照明燈,說黑不黑、說亮不亮,幽幽暗暗的讓人有種恐懼感在心頭彌漫。

“真是要命,大小姐老是辦一些奇怪的活動,運一大堆死人骨頭回自己公司擺著……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傅哥沒好氣,想抽根煙,又想起這裏自從準備展示清代格格文物之後就禁煙了,心情更是鬱悶。

“隻是個展覽會而已,傅哥要是覺得忌諱的話,那我自己去巡邏就可以了,反正隻剩最後一廳了,傅哥先下樓去休息吧!”何士瑋搖搖頭輕笑。嚴麗的獨斷獨行不是第一次了,她想幹什麼就一定要幹什麼,天王老子來都不能讓她改變主意。幸虧她每次的活動都有不錯的成績,所以董事會才信任地讓她放手一搏,雖然有時何士瑋也會擔心她衝過頭,但他見過私底下的嚴麗,一個缺乏安全感、害怕失敗的小女人,他不願意給她太大的壓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支持她。

“小老弟,全靠你啦!我到樓梯口那吸根煙,等一下一起吃夜宵!”傅哥拍拍何士瑋肩膀,何士瑋點頭笑了笑回應。

聽著傅哥吹著口哨越走越遠,何士瑋晃了晃手電筒,大約是心理作用吧?老覺得亮度不是很夠,照著地板小心走著,剛轉個彎來到停放棺木的地方,何士瑋一顆心就差點沒嚇停。

不論是槨還是棺,全是敞開的,一股幹幹冷冷的氣味撲鼻而來,何士瑋大著膽子走近,裏頭哪裏還有死了上百年的清代格格?除了她的陪葬寶石掉了一地之外,連個殘渣都沒見到半點。

窸窸窣窣的聲響自身後傳來,何士瑋心肌狂顫,不斷地告訴自己,疑神疑鬼而已、疑神疑鬼而已,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他深吸了幾口氣,猛一轉身,“啊”地慘叫一聲向後急退,最後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幽幽暗暗的血紅色照明燈籠罩著大廳,跌在地上的手電筒忽明忽滅,固倫和靜陰森森地站在他身前,她死了太多年,久得失去了所有水分。雖然死時才二十歲,但是五官卻因為缺乏水分布滿了皺紋,僵直的身軀像是隨便一觸碰就會摔得四分五裂。看著她大眼無神地望著前方,何士瑋心裏突然警鈴大響,該不會是有小偷闖了進來,把這位格格搬出來想盜取她的陪葬品?他連忙拿出對講機報告,一麵檢查著這位被驚擾到的格格。

“糟……糟了……我可不可以碰你?”何士瑋有點手足無措,不管什麼理由,都不該讓這位大清公主直挺挺地站在這裏,想將她搬回棺木裏,又擔心一碰她會散開,也怕如果真的遭小偷這樣會破壞現場。何士瑋隻能無奈地跟她大眼瞪小眼,下一瞬間何士瑋的心又抽了一下,她是不是在眨眼?

何士瑋咽咽口水,更靠近一些,他應該是眼花才對,一個死了上百年的清代公主怎麼可能會眨眼。結果,證實來得極快、極痛,何士瑋根本來不及反應,固倫和靜公主的手一抬,十指一掐何士瑋當場被她提了起來,跟著脖子一痛,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士瑋,你說什麼……啊……”傅哥離何士瑋最近,他不解地晃進展覽廳,不敢相信地瞪著這一幕。隻見固倫和靜公主手一甩,何士瑋飛了出去,撞倒了不少古文物,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了公主僵直的身軀接著又是一撲,傅哥被她壓倒在地,在他勉強發出第二聲慘叫時,其餘巡邏的保安正好趕了上來……

“這是怎麼回事?”砰的一聲,何弼學衝進病房,嚴麗哭得紅腫的雙眼望著他。他跟著殷堅回家去祭拜殷伯伯,哪知道會接到嚴麗打來的電話,何士瑋病危?他那位山裏頭長大的堂哥別的沒有,身體無比地健康、四肢要命地發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感染了致命病毒,他堂哥何士瑋也會是最晚死的那個,他有什麼資格病危?

“嚴麗的清代文物展似乎有強盜闖入搶劫,除了士瑋還在急救之外,其餘的保安都慘死,公主的屍首被盜……”吳進一邊長歎一邊解釋,嚴麗看了看渾身插滿輸液管的何士瑋,忍不住又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實情不是這樣?”殷堅察顏觀色,從見麵開始,殷琳一直躲在角落裏不說話,幾次欲言又止,肯定另有隱情。

“吳進,你照顧士瑋,小侄子,你跟我出來。”殷琳率先離開病房,殷堅自然跟著走,何弼學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何士瑋,咬咬牙也跟了出去。

隨意地按了幾瓶罐裝咖啡,殷堅塞了一罐到何弼學手裏,這家夥的臉色很差手又冰涼,何士瑋的意外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殷堅明白他們兩兄弟的感情根好,越是如此、越該了解事情真相,絕不能放過那個變態的凶手。

“小姑姑,你可以講了……”殷堅低聲提醒。何弼學捏著咖啡罐顫抖,他一定要那個凶手付出代價。

“警方雖然說是強盜殺人,但是我看過那些死者跟何士瑋身上的傷口……說起來有點可笑,很像電影演的僵屍咬傷。”殷琳苦笑,殷堅、何弼學兩人眉頭糾結。

“所以堂哥嚴重失血,這……這年頭真的有僵屍?”何弼學愣愣地問。

“問題不是那麼簡單,那位格格身上戴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身上戴著長生石。”殷琳嚴肅地回答,何弼學不解地回望她,那位格格身上戴著長生石又如何?這跟她咬傷何士瑋有什麼關係?殷堅同樣也望著殷琳,隻是他的反應更快,立即想到了問題在哪裏。長生石和他身上佩戴的玉葫蘆、CK搶走的玉環都是有相同作用的古物,玉葫蘆跟玉環既然能支持他這個活死人、CK那個屍變的活人,同樣,長生石也能保持著固倫和靜公主屍身不壞。但他不了解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那位公主躺了上百年,但可以想象的是,她若清醒,必定得依靠活人的生靈……

殷堅很震驚地瞪著殷琳,後者無奈地點點頭,同時用眼神示意他別告訴何弼學他們,何士瑋的靈早讓固倫和靜公主吸走,他就算救得活,也會變成植物人。

“堅哥……”何弼學察覺了殷堅跟殷琳的臉色不對勁,不願意承認事情的嚴重性,卻又感到十分不安。

“別想太多,你先回去整理一下你堂哥用得到的東西。”殷堅柔聲安慰著,他也覺得不妙,現在外頭有個餓瘋了亂吸生靈的清代格格在到處跑,何弼學太容易撞鬼,十有八九一定會碰上,還是先把他支開才是上策。

何弼學瞪著他撇撇嘴,又是那種特別溫柔的說話語氣,這種時候的潛台詞就是“這裏很危險,何同學趕快回家躲好”!隻是這一次,殷堅用的理由無法反駁,何士瑋還在急救,有一大堆東西要準備,一大堆手緒要辦,他確實沒辦法跟在殷堅身旁打轉。

何弼學意外聽話地轉身就走,卻突然聽見很耳熟的咳嗽聲。

“殷司?”殷堅眉一皺,一把將何弼學拉回自己身後,在這裏見到這位殷家前輩,實在巧合得不像話。

“你氣色真差……”殷琳有話直說,殷司臉色慘白,不停地咳著,活像肺癌晚期。

“沒辦法,搶來的身體不堪負荷……平凡人果然太無能,根本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一個身體撐不了幾十年就會出現癌症現象,看來……是時候再找副軀體了。”殷司自嘲地苦笑,可說出來的話無比刺耳,奪人軀體這麼無良的事,在他眼中竟然像吃飯喝水一樣天經地義。

“那是你的身體在排斥你!活該!”殷琳呸的一聲,殷堅也警戒地盯著。

“你們怎麼也在這裏?是哪位身體不舒服?”殷司不以為意,柔聲問。不問則已,一問,何弼學像爆炭似的想衝出來,殷堅死命地將他扯回去攔在身後。

“你還問?你在裝傻是不是?要不是你那個什麼鬼格格,我堂哥現在會躺在醫院裏?”何弼學氣憤難平地駕著,仗著自己腿長,隔著殷堅還妄想能踹到人。

“什麼鬼格格?”殷司臉色一變。

“別裝了,難道你不知道戴著長生石的鬼格格會屍變?”殷琳冷哼。出人意料的是,殷司似乎真的不知道,他震驚不已地狂咳起來,跟著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連忙離開,剩下殷堅他們三人一時無語。

“他這是幹嗎?”何弼學傻愣愣地問,下一秒更是嚇得瞪大了眼睛,殷堅將掛在脖子上的玉葫蘆摘下來遞給他。

“堅哥你幹嗎?”何弼學想推回去,殷堅卻不由分說地將玉葫蘆戴在他脖子上。

“你沒聽到嗎?那家夥要換身體了,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他附身?”殷堅沉聲回答,殷琳點點頭同意,何弼學八字輕得出奇,是他們一夥人中最危險的,也許殷司的目標不一定是他,但保險一點總沒錯。

殷司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大口腥甜的鮮血湧到嘴邊,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苦笑兩聲,正像殷琳罵他的一樣,不管換了多少副身體,最後總是會排斥他的侵占,這是報應!一個沒有讓對方魂飛魄散的報應!下一次,他不會再犯這個錯了。

深吸了幾口氣推開門,正想喚陸去替他找回格格,卻被映入眼中那纖麗的人影震撼得久久不能自已。依舊是那襲他親手為她穿上的繡著鳳凰的暗紅色袍子,胸前掛著的是她自幼佩戴著的長生石跟一百零八顆珍珠,黑白分明漾著波光的大眼睛,小巧的朱唇,雙頰白裏透紅無比的粉嫩,她死了上百年,他便思念她上百年……

“拉旺多爾濟……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格格……”殷司吃驚地瞪著她。他曾無數次想過兩人再次重逢的浪漫景象,但絕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格格渾身沾染了血氣、邪念,她是殺了多少人才找到這裏?

固倫和靜公主踩著旗鞋走到殷司身邊,一揚手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打得他整個人倒在一邊,眼冒金星。這男人敢殺她,就該知道她醒來後會這樣。

“和靜!你誤會了!”殷司想解釋,固倫和靜公主一抬手製止他。她當然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所做的一切,為的就是能讓她和他長命百歲、共享千秋萬世。

“我知道,長生石可保我屍身不腐,集齊四件玉器可以讓我再世為人,你一心一意隻想要跟我長相廝守,我了解!我如果不了解,剛剛就不是一個巴掌這麼簡單了……”固倫和靜公主沉聲笑著,眼底閃動的卻是陰狠的光芒,她不再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公主,而是野心大得妄想隻手遮天的七格格,她不愛自己的夫婿拉旺多爾濟,卻喜歡奪走他身體的殷司,因為殷司的智慧、殷司的本事,能讓她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的目標。諷刺的是,目空一切的殷司竟然從第一眼就愛上了她,愛得盲目不已,愛得肯為她幹盡彌天惡事。

“拉旺多爾濟……還是我該喊你殷司?去換個身體吧!我討厭這張臉!”

何謂諸事不順,這就叫諸事不順。為了何士瑋的事,何弼學已經憂心不己,偏偏在這種時候,因為叢雲的離開導致收視下滑電視台高層以他的靈異節目出了太多狀況為由,硬是空降了位新任的節目製作。本來這種安排何弼學也無話可說,商業考慮的電視台當然是以廣告多寡來定勝負,他隻是被降級成副執行製作,而不是整個節目被停播,已經是十分幸運了,問題是,這一切本可以忍受的情況,在遇到空降的新製作後,就變得不可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