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年糕因赫赫戰功被封為武王,封地位於燕國都城燕京的北部祁連山一帶,世人又稱其為祁連王。封地總有五州十八郡,守著燕國的邊境,與極北處的野蠻人隔河相對,拱衛著燕京的安全,是帝國北邊的一道屏障。
武王府位於的崇溪州,為五州之首,地域遼闊,人口近百萬。在這一方土地上,許家擁有皇帝般至高無上的地位,相對應的,王府的每個動作都會得到無數的關注和很多人的細心琢磨,王府世子回家,無疑是一件萬人矚目的事。
這一天早上,一支人數過百的騎兵隊穿過人群,奔向城外。從騎兵的服飾上,周圍的老百姓很容易便猜到這支隊伍是許王府家的私兵,聯係的這幾天從王府向外擴散的莫名喜悅,人們便知道那傳聞估計是真的,祁連五州第一紈絝真的要回來了。
一時間,崇溪州裏響起了無數聲歎息。
與此同時,武王王府一間專門用來接待留宿的貴客的別院,門輕悄悄地被推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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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白啊,你說這次咱回去,會不會有人來迎接啊。”風塵仆仆的許樂轉頭問著背著可能比一般瘦弱小姑娘還重的包裹的老白,兩眼浮腫,昏昏欲睡。
老白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道:“老爺肯定不會。”
沉默的老白絕對將語言天賦點滿了,一語便將許樂氣得跳腳,他憤怒說道:“這個老王八蛋,他還敢來?”
說完這句話的許樂,瞬間便覺得有兩道寒光如鋒利的刀劍般切開空氣,割在他的臉上。寒光來於綠衣少女明亮的雙眸。
許樂勇敢地睜大雙眼迎了上去,並沒有如往常一樣退縮,隻是緊握的拳頭暴露了內心的真實情緒。
默默對視半晌,綠衣少女先放棄了,眼神複雜的她歎了口氣,說道:“念在你......”
白蓮般清冷的聲音還未綻放,便被強硬地打斷。
“念在你救過我幾次,我就大人不計小人......不和你計較了。”許樂在心裏猛給自己打氣說什麼老子是年糕那燕國戰神的兒子啊是奶奶那二十出頭就敢獨戰狼群女英雄的孫子啊是燕國許王府的世子啊是祁連州紈絝的老大啊之類的給自己打氣,越想底氣越足,然後說出了這一句說完他便氣勢全無隻剩忐忑的話。
像!
那一瞬間許樂身上所爆發的氣勢,竟讓綠衣少女生出些許手足無措的感覺。
在記憶裏,某個無意間便會流露出這種氣勢的人在十五年前從狼群裏救下了她,並教她認字,教她武功,她也是從那時起把許王府當成自己的家,她把自己當成一個死士,一個為了那位戰神可以拋棄性命的死士。
也許是有血緣關係或從小耳濡目染的緣故,剛剛許樂身上的氣勢雖然稚嫩,卻有了那種味道。想到這裏,剛剛升起的一絲憤怒情緒像玻璃般被打破,剩下的隻是失望。
並沒有如許樂想象中那樣爆發,綠衣少女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掉,這一路上,她第一次走在這對主仆前麵。
撓了撓頭,想不出來這女人哪裏不對居然轉性了,他那張拿努力板著麵孔充當嚴肅的臉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轉頭對著傻笑著看著他的老白悄悄問道:“喂喂,老白啊,你說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來天葵了啊。”
老白還是那個傻笑的表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知他聽沒聽懂“天葵”的意思,隻是走在前麵的綠衣少女,額頭上在後麵兩人看不見的地方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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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天氣幹燥,微涼的秋風,吹在人臉上就像粗糙的手在撫摸。
在三人走過了又一座小山丘之後,走在最前方的綠衣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左右看了看,然後從背後抽出一把弓和一支箭,向著蒼穹挽弓射箭,箭矢脫手後向著遠方快速移動,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綠衣少女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又安靜沉默了下來,臉上寫著“生人勿近”。
就在緊跟著少女停下腳步的主仆二人感覺奇怪的時候,大地忽然開始顫動,巨大而整齊的馬踏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盡入二人耳根。
騎兵來了!
百餘名鐵騎像是一把在切割著空氣的高速運轉的刀,轉瞬間便來到了三人的麵前,隨後“唰”地停下腳步,動作整齊劃一。
領頭之人在胯下寶馬停穩之後,翻身下馬,走向三人,他先是極為隱晦地偷瞄了一眼綠衣少女,然後直直走到許樂麵前,一臉恭敬的表情,單膝下跪道:“卑職林劍南,恭迎世子殿下。”
許樂從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在模糊的記憶裏尋找他是誰,聽到這個名字後,一個具體的形象躍然於腦海,隻是在他低下頭前那微不可察的一絲鄙夷,讓許大少很是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