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無時不擔心為名所擾,為利所浸,也不比在名利場中討生活的人輕鬆。”蘇湘遙輕言道,言雖輕,意卻重。天言道長聞此言,頭向下一耷拉,雙眼一閉。
“道長睡了多久?”一個身形高大的白衣男子立在樓頂問蘇湘遙。隻見他兩道劍眉極顯剛毅與粗獷的男性魅力,鼻子挺直,眼角一絲不羈,眉宇之間自有一股瀟灑風liu氣。
他便是千儲。年輕的女孩子對這樣的一個男人隻怕都是無法抗拒的。
蘇湘遙看也未看天言道長,笑著向千儲道:“道長怕我在他睡著的時候把他扔下去,一定不敢睡著,現在隻是輸了不好意思跟表哥說話。”說著便走到天言道長身邊,道:“我數到三,一,二……”
“二”字還沒喊完,天言道長一躍站在千儲麵前,道:“老道認輸。”
千儲笑道:“兄妹聯手,勝之不武。”
天言道長看了眼千儲,一翻眼道:“輸了就是輸了,你不用幫我找借口,不過我不甘心,我們再賭一場!”
“湘遙願意奉陪。”蘇湘遙笑盈盈地道。
天言道長笑道:“好,賭什麼你說!”
“我們賭誰先盜得繽教的妙藥。”蘇湘遙輕輕地道。天言道長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了,繽教!這個天下毒物的祖廟,旁人躲它還來不及,要列出天下三大難事,隻怕盜妙藥,就像進側影宮一睹宮主西林清,潛千殿盜天清劍一樣並列榜首。
天言道長一愣,隨即道:“老道先去了!”說罷幾躍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你想好對策了?”千儲笑道。
蘇湘遙又坐下,輕撫琴弦,道:“我對輸贏不感興趣,而且天言道長這一去希望渺茫,我便是按兵不動,也未必會輸。”
千儲一笑沒有說話。
蘇湘遙眼中卻滿含笑意,道:“表哥,我們喝了那壇酒以示慶祝吧。”
千儲一愣,隨即大笑道:“你剛才在騙天言道長?”
蘇湘遙微微一點頭,道:“若是用那等卑劣手段贏了這場賭局,我知道表哥不會開心的,湘遙怎會做表哥所不樂見之事?那壇西域葡萄酒,在藏寶閣內。天言道長此刻就算聽見我們這番話,也已經遲了,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輸了。”
千儲點頭笑道:“若這麼說,我們當真應該慶祝一下。”
蘇湘顏又笑道:“表哥,聽說你要來汾陽分壇,上午東方閣主駕臨,定要見你,我說你今晚方到,東方閣主卻一口咬定我又在騙他。”
“東方閣主,一代宗師,卻著實在你手下栽了不少跟頭。”千儲笑道。
“表哥最厭煩這些江湖人物,湘遙隻好對他們能擋則擋,能騙則騙,隻是此次我分明講了實話,東方閣主偏不信。隻怕明天他還會來,表哥若不見他,隻好連夜上重玄山。”
“東方南北性情耿直,這等老實人自是好騙,萬俟炎才是難纏。”千儲笑道。
蘇湘遙已是忍俊不禁,武林正道的擎天柱重玄派、正因寺、東方閣、碧海澗、冰島、遁夢涯、火雷穀、地乞幫,於正道如雷貫耳,於邪派聞風喪膽,常人想見這八派掌門一麵已是十分不易,卻不知他們想見千儲卻是百分艱難。蘇湘遙笑著追問千儲道:“你怎麼擺脫萬俟穀主的?”
千儲苦笑著道:“誰說我擺脫他了?”
“你……”蘇湘遙疑惑地看著千儲,她清楚以千儲的身手和靈性不是萬俟炎應付得了的。
千儲卻大笑道:“你沒看出我身邊少了個人嗎?”
“滕大哥!”蘇湘遙不由笑得花枝燦爛,道:“金蟬脫殼!”
千儲點頭,微微一笑道:“滕邊正在火雷穀享受千儲的待遇。”
蘇湘遙笑得香腮生疼,方才漸漸止住笑聲。她忽又一本正經地道:“表哥,不要避重就輕,你這次離開千殿,定又去碧海澗了!”
千儲一笑,不置可否。
蘇湘遙歎道:“每次離了千殿,無論去哪,你都要取道碧海澗,也不知你當真是懷念舅母,還是去看懷澈師妹。”
千儲一笑道:“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