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完全能夠明白,可是韓冰你現在必須麵對現實,有好多疑問還等著你去解開,你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地活下去,這樣你和若旋都不會得到安寧的。”程雅如語氣深沉地說。
“你指的是什麼?”韓冰抬起頭認真地問。
“我在想,當初造成你失憶的,可能並不隻是單單的外傷而已,也有可能是某種藥物引起的。”
“藥物?”韓冰的表情變得驚異。
“是的,某種藥物。”程雅如若有所思地說著。
“你指的是……有人故意的……”韓冰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程雅如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發現了什麼嗎,程醫生?”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還沒有。”程雅如平靜地說,“這隻是我的個人懷疑,前兩天我申請查看你在美國的病曆資料,結果一無所獲,看來是有人提前動了手腳。”兩人的交談突然中止,室內的空氣變得有些凝重。
“我知道了……謝謝你程醫生。”韓冰緩慢地說。
“看來以後我們見麵要注意點才行,已經有人在美國打聽我的行蹤了,你的猜測是對的,韓冰。”
夕陽的餘光照進病房,灑在若旋蒼白的臉上,也印在韓冰深邃的眼眸裏。它的色彩正在漸漸地褪去,很快將會被黑暗代替。
當初春的暖意透過窗口滲進病房的時候,一切仿佛又開始了一種新的輪回,敏感的人們也許能從嗅覺裏覺察出它的變化,那屬於春天獨有的氣息。而此刻身處在病房裏的程雅如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改變,相反地,迎著這病房裏的氣息,則更讓她感覺到一絲涼意。
從她成為醫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深刻地體會到了一點,屬於醫院裏的四季與外麵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隻有真正生活在這裏麵的人才能深諳此理。
在她的正前方,葉若翎緊緊地握住若旋的手倚在床邊睡著了,從她那削瘦的背影和淩亂的頭發來看,這必然是經曆了一夜的辛勞。程雅如抱著手,靜靜地注視著這對姐妹,這樣的景象讓她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觸,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的,她不禁想起了昨天傍晚韓冰對她講的那些話。
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故事是她有生以來不曾遇見過的。從和韓冰由一開始的醫患關係一直一步步地走到現在,她感覺仿佛是有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牽引著她。而徘徊在這之中的各種情感的關聯,也深深地觸動著她的好奇心,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徹徹底底地拉進了這一係列錯綜複雜的旋渦裏。
眼前這個叫葉若翎的女人在程雅如的記憶裏是並不算陌生的,從早前幫助韓冰康複記憶的片段裏,再到弟弟程思海癡情的等待,她的身影已經無數次地出現在程雅如的腦海,雖然直到今天她才得以和她真實相對,但這份強烈的期待感還是遠遠超過了她的預見。
“姐?”程思海走近她有些詫異地問,“你……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還以為……”
“噓……她還在休息,小聲一點。今早在腦科這邊有個研討會,結束之後我就過來了……也該過來看看了。”
“哦吼,你終於肯現身了啊大醫生,都回國這麼多天了才第一次過來見麵,你到底有沒有把你弟弟當回事兒啊。”
“不是忙嘛,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揪著這些沒完,快……”
“思海?”程雅如話音未落,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
“哦……哦,若翎你醒啦!”程思海滿臉笑容迎過去,若翎依然一臉倦容。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程雅如。
“哎呀你看我差點忘了,來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姐姐,程雅如。”
“姐,這是我女……呃……女好朋友,葉若翎。”
程雅如無語地看了一眼程思海。
“哦,你好!”若翎輕盈地起身朝程雅如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