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雅憐打發了玉蓉去休息,一個人坐在桌前,想著爹下午說的那些話,那個丁景源,那段自己被動且無奈的婚姻,那個未知而惶恐的未來。誰知想著想著,腦海中不知為何,漸漸勾勒出一個丁景源的輪廓。周正的外貌,健碩的身材,黝黑的膚色,越想那個人影越是清晰,離自己越緊,雅憐用力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亂想。
桌上的燭光慢慢地搖曳出似乎忽明忽暗,那個人影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似有似無,若隱若現,雅憐不知道怎麼將這個自己假象出來的人影推出自己的世界,又或者她本身就想抗拒著這樣的生活。於是,心急之下,雅憐起身將燭光一口吹滅,那個人影隨著燭光的熄滅,果然消失在雅憐的眼前,她長舒一口氣,轉身想要上床休息。
刹那間,她感覺有一個黑影閃過自己的眼前,再轉身看去,人影又消失了。雅憐想著也許是由於剛才的亂想,自己用手輕敲了自己的頭,告誡自己不要再想。誰知剛走幾步,雅憐又覺得有一個影子從身後晃過,她驚惶地回頭,屋子裏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這回雅憐有些害怕了,她伸手四處摸索著,想要找火折子點燃蠟燭,誰知道越急越亂,火折子不知被玉蓉收到哪裏去了,雅憐使勁拉著床邊的一個線,那根線是直接接通玉蓉的房間,平時隻要雅憐拉上一兩下,玉蓉便會馬上出現,可今日任憑她怎麼用力地啦,可門外就是遲遲不見人來。雅憐心想著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抹黑地走到門前,倚門聽著門外的聲音,可是門外似乎除了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雅憐定了定驚,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開門的瞬間,雅憐就發現自己的右肩被人使勁地一推,自己一個踉蹌向後倒去,隨後那個人一手關上了門,一手捉住了雅憐的右手,將她向後摔倒的身體拉回來,隨後從後麵箍住了她身體,右手正好頂住了她的喉口。一連串的動作迅捷而連貫,還沒等雅憐反應過來,自己的性命已在他人之手了。
“別動!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故意壓得很低,還帶著一聲聲不規律的喘息聲。
雅憐用力掙紮了幾下,卻發現完全不能擺脫他的手臂,她又用力地扭動自己的身子,想要用其他部位試圖脫身。那男人更加用力抓緊她的身體,另一隻手也緊跟著圍住了她的腰間,雅憐的身子這下真的是一點也動彈不得了。
“再亂動我就真的不客氣了,你聽到沒有!”男人的聲音提高了一個音調,喘息聲也越來越重了,“我告訴你,別輕舉妄動,不然下場就跟外麵那女的一樣!”
雅憐聽罷一驚,他口中的女子一定是玉蓉,難道玉蓉已經遇害了麼?這兒偏離正院,平時夜裏睡覺本就不安的雅憐,從不喜歡巡夜的家丁隨意踏入她的院子,現在這會子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正在萬般恐懼之時,那男人突然將頭附在雅憐的耳邊,好似換了種口氣說道:“隻要我逃得掉,我就保證你能平平安安。”他的聲音有些急促,卻比剛才明顯柔和了許多,雅憐本是七上八下的心頓時似乎安心了不少。
可雅憐瞬間又明白過來,自己的命可就在這個人的一念之間,千萬大意不得。
時間靜靜地流逝,兩人再無任何交流,那男子的動作絲毫沒有減輕,仍是將雅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雅憐的心也變得焦急起來,她時而掛念父親的安危,時而擔心玉蓉的生死,時而又想著身後這個男子的來曆。但是不知道為何,她不曾擔心過自己的性命,也許隻是因為剛才那個人的一句。
“咳咳咳……”男子在身後發出了微微的咳嗽聲,雅憐身子一驚,動了動,男子馬上警覺地用了下,“別動……咳咳……再動……咳咳……再動……”話沒說完,男子的手一下子從雅憐的手上放鬆,雅憐順勢用手肘朝男人的身子重重一擊,男子的身子向後退去,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使勁地喘著氣。
雅憐終於掙脫了男人的俘虜,下意識地拿起拿起手邊的花瓶向他砸去,男子伸手隨意一揮,花瓶應聲而落,破碎地灑落在了牆角。雅憐害怕地朝後退去,手中慌亂地拿起什麼就朝男子打去,男子虛弱地用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輕巧地“抵禦”著雅憐一係列的攻擊。
男子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慢慢地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地朝雅憐走去,雅憐見自己的攻擊毫無效果,便朝門外跑去,男子看出了雅憐的意圖,比她先一步擋在了門口,幽幽的月光此時正好透過門縫灑向屋子,雖隻有一線,卻恰巧落在了男子的眉間,雅憐隱隱地看清了那個男子,深深的黑眸在月光下竟有些犯懶,濃濃的眉毛將那雙深邃的眸子映襯得恰到好處,男子見雅憐頓住了腳步,看著自己,先是一愣,才發現了月光映出了他的模樣,他有些著急,連忙背靠著門縫,屋內瞬間又變得漆黑一片,他的氣息越來越些紊亂,連開口說話都變得格外困難,隻是用手輕輕敲打了下門,用力地咳嗽了幾聲,隨即轉身,讓月光再一次掃過自己的側臉,朝著雅憐懇切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