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溫柔得可怕,像是有一種隱約的魔力,能將所有的意誌漸漸瓦解,然後隻是遵循他的意念,雅憐也不意外,她的身子似乎已經被這種魔力所征服,不由得放慢了自己的腳步,男子見雅憐不再逃跑,便朝一邊退去,幾步坐倒在了凳子上。身子恢複自由的雅憐明顯放鬆了不少,她慢慢地走到男子跟前,月光這次映出了男子的身形,他有些瘦弱,並不像能使出剛才這麼大力氣的樣子,男子見雅憐看著又看著自己,心生疑竇,也看向了雅憐。這回倒輪到雅憐不好意思起來,微微低下了頭,她指了指男子的胸口,再指了指自己的手肘,男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吃力地說道:“與你無關。”
雅憐這才安下心來,突然她看到桌上的燭台,男子的視線隨著雅憐看的方向望去,緊皺著眉頭說道:“不要點蠟燭,我就躲兩個時辰,天亮了我自然就會走。”
雅憐似乎越來越相信她,毫不懷疑地搖點了點頭。
男子雅憐淡淡一笑,月光肆無忌憚地灑落在兩人之間,男子的笑容在這個清冷的夜裏融化了房內所有的冰點,在月色的映襯下,迷人心醉。
雅憐從小養在深閨,平日也喜清淨,識人自是不多,就連自己的哥哥平日也因為忙,很少來到她的雅苑,更別說其他男子了。如此驚心動魄的相遇,如此匪夷所思的相處,讓雅憐覺得猶如夢境般的不真實。
月光淡然而沉靜,刹那間,像是故意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緩緩地射想了男子的臉龐,藍白色的光照下,男子臉在柔光下顯得格外的棱角分明,不知是不是由於月色的關係,男子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可卻絲毫沒有掩蓋住他眉宇間的英氣。細長的碎發掠過他額頭,正抵著他的眉間,斜向一邊,剛才那有些泛藍的眼睛此時卻猶如碧水般清澈,深黑色眸子恰如其分地鑲嵌於那一泓清波中,眼中似有似無的那一抹情神情似喜似怒,讓人捉摸不透。隱約可見他高挺的鼻梁伴著玉潤般得薄唇與那深邃的眼神相稱到近乎完美,可雅憐越看越覺得心傷,俊逸出塵,卻依舊滿是傷懷。
想著,雅憐如著魔似的伸手慢慢靠近男子的眉間,男子先是一愣,然後一把握住雅憐的手,試探著問道:“做什麼?”雅憐的手微一顫抖,卻依舊沒有縮手的意思,她直視著男子的眼神,似探究似懇求,四目相對,男子卻是一怔,竟也鬆手,仍由雅憐的手肆無忌憚地朝自己伸過來,她輕揉著男子的眉頭,然後又是正對男子的眸子,微一搖頭,莞爾一笑。
那一笑,如沐春風。
男子有意無意地抽離了自己的視線,輕推開雅憐的手,望向一邊:“我沒事,隻是想休息一陣,若你信我,你大可自便,隻要天一亮,我定會自己走的。”可雅憐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他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剛一坐下男子卻突然加重了喘息的聲音。雅憐著急地走到他身邊,剛用手搭上他的身子,卻發現手中有液體流過,湊近一聞,卻是一股濃烈而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雅憐心中一急,用力想要托起男子的身子,男子則一個勁兒地搖手,雅憐見男子不會自己的意有些心急了,一手仍用力抓住他,另一隻手指向了內屋,男子像是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卻仍是固執地坐著,不願起身。
雅憐無奈地走到書桌前,草草地在紙上寫了幾筆,急忙拿去給男子看,月色下,男子側目抬頭,看見紙上潦草地寫著:進屋養傷
男子不以為然,將紙從雅憐手中奪過,捏成一團,說道:“多謝姑娘,在下一點小傷,就不勞姑娘費心了。”說著便努力調節著自己的氣脈,緩和急促的呼吸。
雅憐拗不過他,可也不能眼見他受傷不理,於是便走進屋內開始翻箱倒櫃,這時她才發現身為大小姐的悲哀,房內的東西雖是擺放整齊,卻不知道什麼東西放在哪兒,平時都是玉蓉整理的,要用時隻要一個眼神玉蓉便會明白,這下可好,要找個藥箱也沒了方向。正是手忙腳亂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陣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