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見偷襲無效,反被辱罵,奪門男子氣急敗壞,開口嚷道:“我告訴你,這次你定是逃不了的!我倒要看看溫老爺怎麼解決這樁麻煩事!”說著從腰間抽出短刀,伴著一聲”去死吧!”一個猛衝朝著男子刺去。
男子已無力回擊,她漸漸鬆開雅憐的手,可這次換做雅憐不願,她固執地不肯抽出,卻又感覺手心一陣酥麻,此時男子回頭看了她一眼,頷首間,用口型說了一字,雅憐稍一琢磨,便後知後覺,男子剛是在自己手心寫字,和現在的嘴型正好相合,正是一個“逃”字。
說時遲那時快,奪門男子的短刀已靠近男子隻差一瞬,男子麵不改色,閉上雙目,握住雅憐的手突然掙脫開來,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將雅憐推向門邊,可奈何氣力已盡,根本沒有了任何回旋的餘地。
生死一線,愛恨一念,虛幻浮生,真假難辨。往事種種,曆曆在目。
那年,他隻有七歲。
他有個疼愛他的父親,有個寵溺他的母親,也有個青澀可愛的弟弟。他們兄弟二人時常會圍著父親吵著鬧著要學騎馬射箭,也會時常想著法子逗父親母親開心。那時,他可以放肆大笑,可以嚎啕大哭,可以任性妄為,可以放蕩不羈。
可後來他明白,這世界上最短暫的東西,叫做幸福。
那一年,笑聲戛然而止,幸福煙消雲散。
父親不再進母親的房門,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母親更是沉默寡言,雖之前與父親也甚少交談,可如今卻成了形同陌路。還有他那個弟弟,像是從生命中消失般不再出現,府裏不再有人提及家中有過這麼個三少爺,他曾問過母親一次,可母親的淚水讓他隻字不敢再提。
他也曾經懷疑,真的有過這麼個弟弟麼?或者,他疑惑的是,真的有過那時年少的美好麼?
後來,他發現,當身邊的一切已經改變時,若自己不變,便會成為生活中的異類,為了不再成為家中的另類,他也學會了改變。
他收起了笑聲,掩飾著哭泣;將所有的人性與放肆拋諸腦後,有的隻是那個人前人後,畢恭畢敬,謹言慎行,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的二少爺。
他也時常自問,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時間久了,他漸漸發現,他錯了,在這並不全由你主宰的命運裏,真實,其實根本不重要。
“哐當……”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打亂了男子的回憶。
他深吸一口氣,是的,他確定自己還活著。
於是,轉而自嘲,原來他也會回味,原來,他的人生,並不是那麼的生無可戀。
“大膽!敢在我溫家撒野!你們是什麼人?!”門外忽然傳來不熟悉的聲音,聲音渾厚而有力,顯然是個男子,“來人,都給我拿下!”話音剛落,身後一群人提劍而入,圍攻雅憐和男子的那些人不知所措間已被人擒下帶走。
隨後那個聲音又下令:“來人,將這個人也帶走!”手指的方向正是指向男子。雅憐一下子從驚慌中緩過神來,趕忙從地上坐起來,撲向那個聲音的懷裏。那聲音瞬間柔和了不少:“小妹,別怕,大哥來了。”
那人正是雅憐的大哥溫亞恒。
雅憐還未同大哥訴苦,便聽到身後男子發出的咳嗽聲,雅憐忙轉身跑向男子,用力推開要捉拿他的人,竟伸手圍住男子,一個勁兒地搖頭。男子也沒料到雅憐的反應如此之大,隻覺得好笑,便順手輕拍著雅憐的後背,說道:“沒事,你大哥不會傷害我的。”聲音虛弱至極,卻難抵溫柔之情。
亞恒沒聽見男子同雅憐之間的對話,但卻看出了自己妹妹不同以往的舉止,心中自是覺得奇怪,可一想到妹妹的安全,便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來人,將小姐拉開,把人帶走!”可雅憐這等倔強怎麼會輕易放手,反倒是男子扯開了雅憐的雙手,安撫著拍了拍,這才讓她放鬆了幾分,周圍一群人立馬趁勢湧上,將男子從地上架起,由於此時的他已經使不上一點力氣,近乎是被人拖拽著走的,經過亞恒身邊時,男子趁人不注意,將手中的東西迅速塞進他手裏,又道一聲“多謝”,可餘音未落,已被人帶出了房間。
亞恒望著手中的令牌,麵色一怔,喜憂參半。
雅憐望著男子的背影,心有不甘,想要衝出去,卻被大哥攔下:“雅憐,放心吧,哥不會傷了他,此事事關重大,我還要和爹商議,你先回屋裏休息,等天亮了自有定奪。”
雅憐可是著急,胡亂比劃著,亞恒不知道妹妹的意思,隻能安慰著:“沒事沒事,大哥同你保證他的安全,這行了吧?”
雅憐全然不聽,瘋狂地跑向書桌麵,潦草地在紙上寫上幾筆,舉在亞恒的麵前。
“中毒”二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