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雅憐再也擺脫不了成日成夜的藥味,再也擺脫不了這深宅庭院內的孤寂。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景熙那樣的驚心動魄的一場邂逅,不僅是闖入了她的院子,也闖進了她的心裏。
喬大夫的確叨念了幾句,連忙吩咐丫頭們給雅憐準備藥,又對雅憐說道:“你現在身子虛,必須回房休息。”
雅憐立馬搖頭,喬大夫可不會給雅憐任何拒絕的機會:“絕對不行,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我更加沒法同老爺交代了。”接著,又軟硬兼施起來,“我已為這位公子施過針,這一時半會兒的也醒不了,你先回房休息,到醒了之後再來看他也不會耽誤。”說著忙對一旁的丫頭使了眼色,丫頭很是伶俐,攙扶起了雅憐,雅憐雖不情願,也怕喬大夫驚動父親,才勉強跟著丫頭回房。
雅憐走後,喬大夫從藥箱裏悄悄拿出一塊亞麻色的布料,將六角形的暗器從水中取出,包裹好,塞入自己的衣袖,動作很是隱蔽。隨後,又對伺候的丫頭吩咐了幾句:“你們拿著藥房去藥房找喜子抓藥,我去書房見一見老爺,萬一有什麼事,記得來書房找我,還有,公子的傷口切忌蘸水,你們伺候時一定要小心些。”說罷,便去了書房。
書房裏,溫家父子也是遇到了大麻煩。
“亞恒,可有從那幾個殺手身上問出些什麼來?”溫老爺手中依舊握著丁景熙的令牌,可神情顯然比之前更為不安。
亞恒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所以不曾怠慢:“抓到之後孩兒已經立刻審過了,無論怎麼用刑,三人都是一眼不發,看來嘴巴緊的很。孩兒也檢查過他們的衣著和武器,穿的是普通的夜行衣,用的也是一般的武器,並無特別。隻是,在他們身上搜出這個。”說著亞恒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兒子看過,裏麵有三顆黑色藥丸。”
溫老爺結果瓶子,端詳了一會兒,隨手放在書桌上,問道:“這事兒,你怎麼看?”
亞恒一向穩重,他對父親使了個眼色,示意父親稍等,然後開門吩咐伺候的丫鬟小廝全部退下,複又走到溫老爺身邊,說道:“不知父親可否有注意喬大夫剛才的話語?”
溫老爺神色一怔,說道:“你是說,那個紫熏陽……”
“正是,紫熏陽,產自瀘水以西的重露山,瀘水以西,這不是……”
溫老爺抬手示意亞恒別再多說:“我也正是擔心的這個,呂之逸這邊廂因為提親不成正和我們幹著,那邊廂又派人鬧出這麼大的事,這事兒萬一處理不好,一方麵得罪了呂閥,另一邊又傷了和丁老爺的和氣,可真是個麻煩事啊。”
“那父親的意思是?”
“前幾個月,丁老爺跟我提過雅憐和丁景源的婚事,後來說是這婚事交給丁景熙來承辦,這次丁景熙來怕是為了雅憐的婚事,這事兒並不需要掩人耳目,所以此事呂之逸說不定也是得到了消息了。再者,呂之逸行事從來不計後果,做出這樣的事也完全合乎他的行事風格,他以為這樣可以挑唆我們於丁家的關係,丁家如若主動取消婚事,那他便可以乘虛而入了。”
“這個呂之逸,行事狠辣,凡事做盡做絕,可我們不能單憑紫熏陽就咬準是呂之逸所為啊。再者,就算是我們知道是他所為,也奈何不了他啊。”
溫老爺想了想,也是無奈:“你說的正是這事兒最麻煩的地方,暫時既不能對丁老爺說,也不能追究呂閥的責任,我們現在求得隻是丁景熙能夠度過這關了。”
溫亞恒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即使心有不甘,也隻能暫且作罷。
“老爺,少爺……”門外的小廝突然敲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