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憐指了指床邊的藥爐,又將雙手合十放在肩頭,斜著腦袋,做了個睡覺的姿勢,景熙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不說話,也用姿勢回答。他伸手做了個吃藥的動作,然後伸了伸舌頭,誇張地皺起了眉頭。雅憐被他的動作惹得不禁大笑,雖沒有聲音,卻難掩眼角眉梢中的開懷與甜蜜。
景熙見雅憐笑得開心,便故作緊張,抓起了雅憐的胳膊,朝門外看了一眼,嚴肅的表情還真把雅憐嚇到了,一時不知所措地縮開手,站起身來,朝著門口的方向低下了頭。
半響,卻不見有聲音,才敢悄悄抬頭。
景熙再也忍不住,毫無形象地笑倒在床上,時不時地用手拍著床板。雅憐這才發現自己被騙了,恨得朝景熙猛一瞪眼,景熙卻假裝沒看見,故意又將眼睛看相門邊,癟了癟嘴,哭喪著臉,學著雅憐剛才見到亞恒時的表情,表情才剛張開,卻再也忍不住了笑意,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雅憐的臉蹭地一下就紅了,有些惱羞成怒,嗔怒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背過身去,不理景熙了。景熙又是一陣笑,仿佛很有成就感似的,嘴裏還不饒人:“你就這麼怕你哥哥?哎,我覺得我長得還比你哥哥凶些,我昨晚挾持你的時候也沒見你那唯唯諾諾的表情。”
雅憐還是不搭理她,堅決不轉過身去。
景熙探頭望了眼,繼續說道:“怎麼?生氣啦?”話語間還是帶著六分的笑意。
雅憐當然不會答應,還故意將凳子往遠處挪了挪,身子又側了幾分。景熙的笑容還未減,見雅憐如此表現,卻越發來了勁。
“咳咳,溫小姐,在下可要休息了,你呀,愛留著留著,愛坐多久坐多久,我這一覺睡醒了,你若不生氣了,我們再說話吧。”說著移著身子側頭躺下,臉上狡黠一笑,眼睛一張一閉,用餘光注意著雅憐。
雅憐感覺到了景熙躺下的動靜,開始還有些不信,別不知過了多久,身後依舊沒有動靜。她有些急了,心想:這位知書達理的名門之後還不至於就把她一個姑娘家晾在屋裏不管吧。想罷,別又肯定景熙又在戲弄自己,堅決不回頭。可景熙平靜而規律的呼吸聲卻讓雅憐有些不安,萬一他要是真的睡著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她微微側頭,觀察著景熙,她回頭的一瞬間,景熙立馬雙目緊閉,還真是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雅憐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便起身走向床去,身子未傾,半探著腦袋朝內側望去,景熙卻突然一個轉身,還故意把眼睛睜得很大,雅憐未來得及反應,被她嚇得身子向前倒去,手下意識地扶住床欄,可不知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兩人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景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本已經溢滿眉間的笑容立刻收緊,雅憐身上淡淡的木蘭香幽幽地繞在他的周圍,他屏住呼吸,雙手用力地握緊,她能感覺到手心的陣陣濕潤,卻還是不敢鬆開,雅憐的紗衣不合時宜地晃過景熙的眼前,皙白的肌膚在白色紗衣下隱約可見,他頓時抽開自己的視線,卻不小心撞上了雅憐的不知所措的眼神,那對似水溫婉的眸子許是被嚇著了,少了些許銳利,卻多了幾分柔美。雅憐才回過神來,頓時臉色一陣火辣,慌亂地支起身子,一縷長發卻不小心拂過景熙的臉頰,他隻覺自己的臉上忽冷忽熱,卻竟然沉浸於這樣的瞬間。
待雅憐站穩了身子,氣氛一時又落回了冰點。
還是景熙先緩解了這樣的氛圍,略帶玩笑地說道:“怎麼樣?不是生氣了麼?這會兒倒是氣消了了啊?”
雅憐這才想起又被騙的事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伸手就向景熙身上捶去,景熙倒也不躲,故作嗷嗷大叫狀,可一時興奮,又扯到了自己的傷口,頓時又皺起了眉,卻又怕雅憐看見,複又恢複了笑容。
可一切還是沒逃過雅憐的眼睛,她以為是自己碰到了景熙的傷口,一時緊張了起來。
景熙這時還不忘開玩笑,矯情地說道:“怎麼?打的時候不心疼,現在倒是心疼了啊?”
雅憐微嗔地朝景熙白了一眼,嘴角卻是露出了笑意,景熙支起了身子,看著雅憐的側臉,悄然說了句:“你還是笑著好看。”雅憐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哭笑不得,可還沒來得及享受這般柔情,景熙便已打斷了,“對了,你是溫家小姐,可是叫雅憐?”
雅憐回頭過去,詫異地看著景熙,想著自己並沒有透露過名字,他怎麼會知道。景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脫口而出:“在家的時候,我看過你的畫像。”
一句話,思緒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