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靠近窗台,景熙就從窗紗中朦朧地瞧見雅憐正坐在書桌前發呆。他從腰中抽出什麼握在手心,又朝屋內望了一眼,似是在確定雅憐坐的位置。雅憐隻覺眼前閃過一個白影,慌忙將身子靠向椅背,白影瞬間消失,她起身循著白影的方向找去,隻見一個菱形物體直插入書架邊的柱子裏。那菱形的一角深深地嵌在了柱子裏,無論她怎麼用力,能無濟於事。她從一邊的雜物箱裏找出了小刀,將菱形的周圍全部鑿破,才勉強將那個東西抽了出來。
那是一個檀香木雕的小飾品,極薄,但卻能一頭紮進木柱子裏,且絲毫沒有裂開,說明雕刻之人很用心,完全沒有損害檀香木的紋理,以確保他的硬度。菱形的中間是一朵蓮花,簡單的幾筆卻難掩精致與巧妙,周圍則輔以祥雲圖案,檀香木的淡淡幽香也為其錦上添花。雅憐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一轉身,著實嚇了一跳。
景熙正篤定地卓在書桌前,隨手翻閱著書上的書籍。一本接著一本,每本都是隨手翻了幾頁複又擺在一邊。景熙知道雅憐已經看見了他,便問道:“怎麼?喜歡麼?”
雅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手中的東西是他的傑作。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腦中浮現出千百個他的影子,他坐在屋內細心雕刻的樣子,他站在屋前隨手擲進來的摸樣,然後這一幅幅縮影像是連了起來,真切地在她眼前上演。
“你喜歡看這些書?”景熙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而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雅憐緩過神來,看見景熙還在翻她的書,匆忙上前將書合上,不讓他看。景熙也沒在意,隻是說道:“姑娘家怎麼淨看些兵書呢?”雅憐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其實這些書中的大部分都是從亞恒那拿來的,平時在這雅苑裏閑來無聊,隻好看這些書聊以解悶。
景熙看雅憐有些不自在地站在一邊,便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握起她拿著東西的那隻手,又問道:“喜歡麼?”雅憐唯一頷首,正看見窗戶打開,又望向屋門,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丁景熙,從不好好地進她的屋子。
“喜歡就好。”他隻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四個字,臉上的表情也不豐富,似笑非笑,雅憐也不敢回應,隻好愣在原地。
這樣的冷場,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突然,景熙握住雅憐的手緊了緊,雅憐的心也隨之微顫。瞬間,他的另一隻手也伸入了雅憐的腰間,臉也淺淺地靠近雅憐。頓時,周圍的空氣像是摻著烈酒似的讓她昏昏欲醉,景熙輕輕的喘氣聲一點一滴地滲入雅憐的血液中,讓她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幾乎跌入景熙的懷裏。
她沒想到景熙會如此地放肆,也沒想到在這樣的放肆下,她居然完全不會掙紮。
景熙將她緊緊摟住,嘴唇正準備侵入她的防線,她的躲避與掙脫似乎在景熙的攻勢下變得微不足道,她變得像是木偶般仍由著他擺布。景熙的移動的臉卻一下子停住了,嘴唇間相隔咫尺,雅憐似乎已經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很近很近,近得也許她一個顫抖就能碰上。
可就在刹那間,景熙卻一下將臉側過,附著雅憐的耳邊,幽幽地說道:“偏……不……”
雅憐愣了一瞬,臉上的溫度劇增,她用力將景熙向後推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景熙被他推到一邊,卻沒有過多的反應,隻是嘴角露出一絲壞笑,雅憐越看著他的臉越覺得自己難堪,索性別過頭去,可是心卻越跳越快。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他的“作弄”還是在生氣這隻是一場“作弄”。
雅憐實在是抵禦不了這麼一個男人,時而不羈,時而沉穩,時而放肆,時而冷漠。每一個他的性情就像是一筆濃墨,將他的整個輪廓勾勒出來,然後深深地印在了雅憐的心上。
可還沒等雅憐換過身來,卻覺得身子被人用力向後一拽,然後順勢轉了過來,身前的景熙並沒有收力,卻是將她使勁往懷裏靠。她的腰裏一緊,景熙的手便將她整個人微微抬起,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景熙的唇卻已經覆了上來。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感受著他唇間炙熱的溫度,狂風暴雨般得侵襲,梨花帶雨般的溫柔。
短暫的疾風驟雨過後,景熙終於收了力道,兩人的唇慢慢分開,唇間的溫度在屋內的寒氣中驟降,卻變得溫溫的,更加醉人。
雅憐的腦子有些發熱,她不敢回味,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也許她害怕,從他的眼中流露出的隻是戲謔和嘲笑。
景熙的手並沒有離開雅憐的腰間,隻是輕輕地環住她。他見她沒有反應,便湊近她的耳邊說道:“你不是看過兵書麼?”
雅憐更加暈了,緩緩抬起頭,但依舊不敢望向她的眼睛,她將視線置於別處,隻是露出了不解之色。景熙又將聲音放輕了些,像是吐氣似地說道:“之前那叫‘欲擒故縱’,剛才那是‘反客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