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六元妙天如意大法
第一回寒鄉眇無所勝境隱仙蹤(二)
轉眼便過去一月有餘,這日又到了中秋佳節,秋露如珠,秋月如珪,葉仁夫妻攜了葉華同到後園,擺好杯著酒肴。
八月中秋,有小年之稱,又是一年豐收之時,鄉下最是隆重非凡,竹炮聲絡繹不絕,對著明月萬裏,越發引起思親之心。
三人對月喝茶談天,葉華忽道:“爹爹,叔父以有數年末曾回家了罷?”
葉仁一怔,道:“是啊!你叔父自你出生起,回來也不過三四次。到是數次托人傳來口信,說在峨眉丹霞山靈渺祖師座下修道,不敢怠慢!是以久日未回。”
葉華興高采烈道:“若叔父回來,我也定要跟著去。學習神仙法術!”
葉仁微怒道:“休要胡說,你如要去修道,誰來繼承葉家祖宗香火!此為大不孝!”
葉華一見爹爹生氣,便躲到娘親後麵吐吐舌頭道:“我隻是說說便罷,爹爹你也不要生氣。”
高氏說到:“孩子也隻是說說,你又何必當真。”
葉仁微哼了一聲道:“修仙學道艱險無比,危險萬重,你當容易得很麼!反而遠不如常人安康喜樂,你萬不可存此等念想!當要立濟世匡國之誌,才是正途!”三人說著話,大半輪白月已掛鬆梢,贍魄始生,玉蟾如鏡,冰輪轉騰間,照映的乾坤分外清朗。
葉華望著那明月不語,呆呆做想,忽然又道:“爹爹,是不是月上真有廣寒宮,嫦娥仙子和那玉兔?那嫦娥仙子一個人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多可憐!”
葉仁聽聞葉華此言,歎道:“是啊,今夜八月十五,嫦娥仙子要離開廣寒宮,下了九重天,在人間散銀粉,不然今晚怎會如此銀亮!”
葉華道:“到不知那廣寒宮是什麼模樣,也是高樓廣廈瓊樓玉宇麼!?那嫦娥仙子是不是很是好看!”葉仁剛欲動怒,張口欲罵不肖之子,便聽見葉華忽的驚呼:“爹爹娘親,快看那是什麼?”
葉仁夫妻順著葉華手指處往空中一望,隻見遠處天空竟是緩緩飛來一物,形體之大,直如一座小山頭,映的天宇寒星,竟是渺小無比。三人不勝駭異,勉力看去,待那物待愈來愈近,才看的清,竟是下麵三足,上有鼎耳,仿若是一青銅巨鼎,隻是如此巨大,看不清全形,單看一側,便以是遠超想象。
葉仁高氏相看一眼,對方眼中滿是驚駭之色,待那巨鼎緩緩而近,天地一暗,竟是遮住了大片的月色,背映著明月,三人才看的清,那大鼎前麵有數百道黑線,黑線前端,有著千百個白點,似是受其牽扯,大鼎緩緩飛動。天宇中似是還是隱隱傳來“咿——呀——”之聲,時而聲調悠長,時而急促短暫,似是佛家密誦,又如幽鬼魔屍呢喃咒語。
“喝——!”突地一聲驚天齊呼,三人不由霍然一驚,麵色均是一片慘白,原來那黑線頂端白點一陣幻化,此時才看的清,竟是一具具身披白袍的,散發而開的巨大屍傀。那驚天大喝似是便有這千百具妖屍齊聲喝出!巨鼎上似是還站立一人,看不清容貌,背手迎風而立,襯著明月,葉仁高氏和葉華三人隻覺得說不出來的恐懼與詭異。
那巨鼎上站立之人似是對地上觀看之人,毫未在意,仿若隻是路過此地,緩緩飛行,待青銅巨鼎飛行至頭頂,三人不由抬頭舉目而望,隻見那青銅巨鼎上,雕有無數山川奇異之物,各種神靈惡鬼,精妖魔怪,鬼臉獠牙,瞪眼吐舌,更有目流鮮血,剜心剖腹之圖,亦是讓人毛骨悚然。
三人在地上栗栗發抖,人人栗栗危懼,神情甚是惶遽不知所以,隻想著巨鼎快快過去方罷,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青銅巨鼎方緩緩遠去,不見了蹤影,仿若從未曾出現一般,依舊是明月千裏,清澈如晝,天朗氣清,疏星閃耀。
葉華雖是驚駭,畢竟是人小不懂,多半還是覺得好奇訝異,甚至還有一絲好玩,向葉仁問道:“爹爹,剛才飛過去的那…那是什麼!”葉仁麵色微白,聲音微顫道:“我也不知,看著青銅巨鼎模樣,倒與傳說中…”說罷怔怔未語!
葉華恐懼已去,好奇急問道:“爹爹與傳說中什麼?”葉仁低頭道:“與傳說中古夏九鼎相似!”葉華喃喃道:“古夏九鼎?”
葉仁點點頭遙想片刻道:“古老傳說,夏朝初年,九州州牧貢銅,鑄造九鼎,事先將華夏各地山川奇異之物畫成圖形,然後分別刻於鼎身。九鼎鑄成後,陳列於宮門之外,使人們一看便知,所去之處有哪些鬼神精怪,以避凶就吉。
據說此舉深得上天聖崇恩玉皇聖帝讚賞,因而古夏獲其天帝庇佑。九鼎一出世,就蒙上這一層神秘色彩。此後,九鼎便成三代傳國之寶。夏亡之後,鼎遷於商,商亡之後,鼎遷於周,再到後來,群雄紛爭九鼎,欲得天下,可那九鼎曆經輾轉,卻不見了蹤影!從此便是眾說紛紜!”
葉華聽得癡醉,問道:“爹爹,你說難道剛才飛過去的巨鼎便是那九鼎之一麼?”葉仁點點頭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隻是見上麵雕刻的山川神怪,才想到此!傳說得鼎者定天下,唉,他們哪裏知曉,天下在德不在鼎!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高氏拉著葉仁手心,葉仁隻覺其手掌濕膩,知曉高氏定是駭嚇非常,勸解道:“天地間奇異之事多之極矣,神怪妖邪雖是橫行無忌,卻對我們常人往往無害!不要擔心才是!今日之事萬不要對別人傳說,以免引來鬼魅之事!”高氏和葉華點點頭。
三人在明月下又坐了片刻,自是再無觀賞之心,三人剛欲起身回屋,隻見一縷銀光,在碧天明月之下,直往地麵瀉落。電閃星馳,直往三人立身所在而來。葉仁方在驚疑,一轉眼間,那道青光竟如長虹電射,直往三人麵前飛到。
三人立時覺的眼前一片光亮眩暈,又感覺冷氣森森,沁人心骨。葉仁夫妻二人驚駭方去,不想又起變故,不由魂悸心驚,剛欲伸手拉了葉華躲閃,那亮光已散去,顯出一身穿皂色道士打扮男子,三四十左右。
“大哥”那男子一臉欣喜,衝葉仁叫道。葉仁目瞪口呆,剛剛回過神來,一眼看出那道士有些麵熟。定睛一看,不由又驚又喜,大叫一聲,跑上前去抱住那道士,“我的好兄弟,為兄想煞你也!”
高氏也回過神來,壯著膽子仔細一看,不是葉仁親弟葉誠是誰?也是驚喜交集,望著葉誠仔細打看,雙目明朗,劍眉入鬢,神氣內蘊,仍是當年模樣,數年過去,竟未見一絲改變。
還是葉誠先開口道:“大哥、大嫂受驚了。小弟這幾年修道末歸,今日方才返回,真是愧對兄長。”
葉仁道:“兄弟休要這樣說,你這是修道有成,能飛行絕跡,也不枉你這十幾年苦修。你幾次托人傳來口信,為兄聽到安好,也是心下慰藉。”
葉誠道:“從師學道十幾年,也是這幾年僥幸有些進境。今日才奉師命下山辦事,事情做完便急來見兄長。”葉誠說道。又向葉華道:“大哥佳兒,不想已如此大了!”
葉華在旁侍立,早已心花怒放,早不等招呼,急上前來,喊了一聲:“叔父。”便跪下去叩頭。葉誠笑道:“快快請起!”
待得葉華站起,葉誠笑著一把將其抱起,仔細打量。原來數日前葉誠收到兄長書信,說是葉華被曾被蛇妖所追,似是身中妖毒,收到書信自不敢怠慢,急忙請秉師尊,下山來。現下向這位賢侄臉上仔細看去,眼神雖是靈動清朗,顯得機靈乖巧,卻已然有些暗淡無光。眉間更是黑氣隱隱,若隱若現,果然是中了某種陰毒毒物!
葉誠不敢輕心,伸手輕撫葉華手背,內元便以侵入葉華體內,隨其經脈繞行大周天,待到得丹田之時,便已察覺這孩子先天靈元以然微薄之極,一屢黑氣在其中縈繞。內元剛一接觸黑氣,黑氣立刻纏繞而上,好似炭火遇上冰水一般,葉誠那一絲內元竟是逐漸消解融散了去。
葉誠不由心下暗驚,暗中想道:“這黑氣竟然如此厲害詭異,比之原本預想可是要難纏上多了!不知是些什麼東西!?”
又有些暗暗奇怪:“這黑氣如此陰損,不知這孩子是如何抵的住如此厲害的侵蝕之力的!?按理說以他先天內元應是早已耗盡才是!怎會如此?”
再一細看,才恍然醒悟:“原來如此!”隻見葉華脖頸上記掛著的一顆紅珠紅光若隱若現。
“定是這顆內丹壓製住了這毒氣!以其上品元級的品質壓製毒氣到也是不是甚難!隻是這以毒攻毒之法,不免遺禍更深,這蛇妖內毒若要解去可更要難上加難了!這飲鴆止渴的法子不知是他人授之,還是其誤打誤撞而已!隻是眼下卻已無暇顧及!現下如此,以我微末解毒之道怕是無可奈何,想來隻有去找他了!”
葉誠想了片刻,微微點頭向葉華道:“好孩子,好孩子,叔父這次要給你一份見麵禮!”
葉華自是大喜,道:“叔父你定要傳授我寫神仙法術才是!”
葉仁在一旁微微怒道:“休要胡說!”
高氏道:“隻顧聽弟弟說話,趕緊進屋稍坐,我先去沏茶來!”葉仁葉誠數年未曾相見,自是有許多話說,進屋不提。
酒飯吃罷,葉仁道:“時辰晚了,今日我要與兄弟秉燭夜談,夫人你帶葉華先去休息罷”甄氏道:“也好!”葉華雖是百般不願意,卻也無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