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旅途,綠蔭掠過,我的心漾起波紋。
座右銘是活人的信條,墓誌銘是活人過期後的新信條
火車啟動,悄無聲息的,鐵軌碎石上睡過頭的蜥蜴被嚇醒,倉皇逃離。母親的身影漸漸模糊,從一個清晰的輪廓變成一個幻影最後消失在一個實心的點上,閉上眼,隻記住母親清晰的模樣,往後的日子她會成為我心靈的依靠。保重!我在心裏默默的為母親祈禱。今後母親要一個人生活,未來的路有多崎嶇,她又將怎樣邁過,我不敢設想。我隻願我仁慈的母親能感受到我給她的力量,勇敢地生活。
火車沒有發出輪船駛離前,哀樂般的汽笛聲。慶幸,我的耳朵可以躲過這虐待的一劫,或許會有第二個貝多芬。
坐在靠近人來人往的廁所邊,香飄飄一陣又一陣的折磨著我的呼吸。我歎息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從過去走來經曆了一波又一波的磨難都未曾放棄,現在卻被這廁所逼上梁山,放棄靈魂上的修養從靈魂走向本能於是我這樣做了,拿上我的背包倉皇地逃離廁所地魔掌,終歸是遐想。回到現實,搬來聖經的的教條洗滌我現在波濤洶湧的暴戾:愛是恒久的忍耐和慈悲。廁所是對我真摯情感的考驗,儲文雅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會試著習慣,習慣到認可它存在的美好。管它的就當那廁所飄來的空氣不是屬於它本身的,而是來自風景旖旎的地中海,我安慰道。這是種什麼精神,強迫幻想症?其實還是無法接受,意識上戰勝廁所了,身體上卻輸了。我感覺自己的嗅覺器官都被熏成了標本。旁邊的老漢毫無顧忌地大口大口吃著包子,那種超星級賓館的享受另我折服,終於明白幸福的定義:當你不再去追問幸福時,你就活在了幸福中。還是會忍不住地做歸息運動,反複地長久地憋氣,旅途開始我的精神就有點恍惚了,世界變得光怪陸離。迷糊中我看到了曾經慘敗的自己,在她走後的日子,我的春天成了冬天,血液在血管裏倒流逆流,我停止呼吸,冰冷到沉入南極心底。也許當時我真的可以將那冷得出奇的心分出一滴,照這樣說拯救南極的消融也就指日可待了。
夏天的風吹過發梢,一滴汗不隻何時悄悄地滴入了掌心,時間真是可笑的家夥,總會讓你認為自己不行的時候又偽善地給你半點希望,讓你掙紮,以頹敗可憐的樣子被它當寵物放養。但是往事已成煙雲,現在我看到了希望,我正在希望的旅途,有她的等待。再回首看老時光,看我的老友:不管多難捱,漫長地“冬天”終會過去可是,如果這個“冬天”從一開始就讓心冬眠,是不是現在會好很多,因為儲文雅的離去夢在白天出現在晚上醒來,一個人拿著白紙端詳,手中的筆沒有勇氣挪動,儲文雅的發絲在紙上飛揚,帶著笑,她遠離。心似乎總在漂流,伴著溪水的緩樂,從山澗到田野。“慌恐相逢在夢中”沒有儲文雅半點消息的日子,我明白了什麼叫度日如年。時間在空間裏滑行,我在黑暗的空間摸索著緩行,時間是子彈的行程,我是一個被放逐的子彈:放駭於江湖。耳朵在羸弱地呼吸,手指在顫抖地瞻望。疲憊夜以繼日,反反複複。尋問?人生的活法到底是什麼模式,初長到結束到底有沒有半點意義。有意義,對誰?沒意義,又對誰。還是她,儲文雅,我生命裏的女孩,唯有她能在不經意間撩動我的心弦使不問世事的我開始懷疑我的人生,重新以更符合生存邏輯的方式構建我的人生。此起彼伏地追問,一個人裸奔在蟲洞,逃離人世的審判,在沒有光陰流淌的世界裏,構築我的永恒。過程是痛苦的,結果是幸福的。好比懷孕和生產,合而為一,一個新生命就出現了。
高二,第二個月,我第一次知道了萱草花,孟郊詩中:“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母倚門堂,不見萱草花。”。儲文雅拿著一束像喇叭花一樣的小黃花插入教室窗台的瓶中,小小黃黃的花,開的並不飽滿,但很秀麗,淡雅。我輕撫著花枝。這就是萱草花,也可以叫金針花。是從姥姥家帶來的。你第一個,摸了她的枝葉,就會忘記憂愁,因為他就是忘憂草哦。要忘掉憂愁的同學,可以來看看。小小的黃花,引來了一群同學的圍觀。儲文雅高興的講著從姥姥那聽來的忘憂草的愛情故事。聽著儲文雅講故事,忘憂草的花香圍繞身旁。
高中和小學的衛生製度一樣,輪流做衛生值日,男女搭配。因為女生少,理科班的女生擁有優先權,可任選一個男生。一起做值日生,然後由女生分配勞動任務。儲文雅選擇了我,一起衛生值日。我們沒有分配勞動任務,因為不必要。放學後的教室安靜得安心,儲文雅擦著玻璃的呼吸聲似乎都可以聽到:其實我想學文科,最初報的也是文科,在文科班呆了一個星期後,母親和校長商量,又轉到了理科班。總有點不甘心,總得讓我自己選擇一次吧。嗨,看我說的。時間長了,我在理科班也習慣了,習慣了自己,習慣了你,這種感覺挺好的,有種檸檬味。我把拖把放一邊,指著地上,儲文雅利索的從窗台跳下,看著地上我畫的:metoo。接著拿過拖把,在兩個單詞的左右邊加了一對天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