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平線下仰望魚遊過。我疲憊地抬起頭,眼角竟然有一滴熱淚滑過。看到車窗外,流浪人瘦弱的身體,每一個瞬間屬於他們的喘息,都是掙紮著生命的希望與失望。日出日落,屬於他們的生活,永無止境的以悲慘的方式進行。看過這樣的一句話:生活的痛苦不是以每天來計算,而是以每時每刻來計算。流浪人憂愁的麵容,被喧囂的人群遮蔽在無人走過的階梯上,無論怎樣收縮那瘦骨嶙峋的身體還是在遭遇著世間贈予的不安,顫抖此起彼伏。
人們常說: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來感歎人生的短暫,勸說世人要及時行樂早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可是對於那些活著卻又時刻得不到生存保障的窮困人來說這樣漂亮的話聽來抵不過一個饅頭的實在。窮困終究是罪惡的它使人的生命被懈怠,窮困永遠不會像成功的人宣稱的那樣:窮困是上帝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他讓我發現自己的潛能。正如偷竊後被抓的小年青所說:如果幸福誰還願意不幸呢。忍受不幸的人從來就不被理解,我從那小乞丐濕漉的眼睛裏看到。羞澀的吮吸著拇指,畏畏縮縮的端著撿來的方便麵盒在天橋下徘徊。穿著比瘦小身體大幾號的襯衫,襯衫是米黃的但最初應該是白色的,也許穿久了被汗水染成現在的模樣。小乞丐惹來同齡人好奇的打量,他穿著襯衫,由於身體太瘦小似乎不是它穿著襯衫而是襯衫穿著他,他頂多隻是這件襯衫的支架。八九歲的年紀沒有無邪的歡笑,生活的無奈過早剝奪了屬於他的無憂童年。
但願此時的我走在心的盲道上,不然心又會忍不住的接著一陣連著一陣地悸痛。
儲文雅說過我是個敏感的生物。她感受到我心的柔軟。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母親領我去遊樂場玩,看到一個跪在遊樂場外乞討的小男孩,我傷心的哭了,要求母親帶他和我一起進遊樂場玩,離別的時候小男孩哭了,我也哭了。彼此的命運不會再有交接點,別了我生命裏偶然出現的小夥伴。現在想想,有多久了。我的心時常灰色著麵龐看世界,看世界的尷尬,看世人的爭鬥,可笑的爭鬥,然後不理不睬。
羅曼.羅蘭說過:如果人生就是一場夢,那我就是這夢網裏的蜘蛛,我努力的編好這隻屬於我的網,可是有一天風卻將它吹破了.......
撐起右手蓋住眼睛,用力的蓋住——一切似乎很慷慨的生命之光。我真的不是很喜歡明亮的場景,要知道從明亮裏你總能被迫看到你不想看到的景象。遊戲人間。王陽明說:人心本是天然之理,精精明明,無纖介染著,隻是一無我而已。這是一種超脫物欲之外的非我境界,“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人是活在一個從有我到無我的世間。是的我想說這些,是因為我從父親走後我從一本老書裏鑿出的屬於我的座右銘。我以為,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冷眼看世界,然後理直氣壯的對自己解釋道:我隻是這世間的過客,赤裸裸的來,然後赤裸裸的離去這世間的事由它的發展和消亡,這一切都與我無關。而今透過淚眼朦朧心,我竟然,真的會為一個毫不相識的流浪人悲慘的生活傷感,仿佛夏天裏的霜降落在了心間,我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半年前,陽光淡薄的味道依稀記得。和儲文雅肩並肩安靜的坐在樟樹下,我指著天空飄過的馬尾雲,然後用手以水波的形式從儲文雅的眼前晃過,儲文雅撅起粉紅的小嘴,歪著頭,又是在尋問!傻傻的小女孩,我偷笑的把食指放在嘴邊,左右搖擺。這是秘密,不能說。儲文雅無奈的點點頭,好吧!你現在不告訴我,我允許你這樣做,但以後記得一定要告訴我哦,不然我......嗬嗬不然什麼?我暗想道,儲文雅有些迷糊地托著腮若有所思,我等呀等,然後她認真的說:還沒想好,下次在說。她太可愛了。儲文雅我現在正帶著這個屬於你我秘密的答案在你給我的旅途,我隻會把它告訴一個人,除我以外的一個人——你。馬尾雲飄過時,我差點激動的說了話,但愚蠢的理智讓我放棄了對你開口的勇氣,於是用愛彈鋼琴的手做著博文從你身邊晃過。儲文雅我是想對你說,不管你的人生是在哪裏飄蕩,我都要做屬於你天空裏的一片雲,為你歡喜為你憂,更重要的是隨時都能為你遮風擋雨。還有我要為你伴奏旅途,你所喜愛的任何一首曲子。儲文雅有時也會很突然的沉默起來,看著我那在黃昏下被拉長好幾倍的影子。不會是我的沉默傳染了她吧!上帝寬恕,不要讓我的憂愁稀釋屬於她的單純快樂。此時我會不由得嫉妒起自己的影子,她被儲文雅無邪的明眸撫摸。一群畢業班的學生嬉笑著從孤老的樟樹路上悠閑的走過。儲文雅雙手撐著臉憂傷地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踏過你的影子。我不願意看到你的影子被人踩在上麵走。我不願意。從沒有誰會這樣在乎過我,連母親也沒有。儲文雅起身背好書包,疑惑的問:我一直不明白人生的道義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當時我聽到她這個提問,一時木訥得無語。吐吐舌抱歉地搖頭,她頑皮的笑笑,聳聳瘦弱的雙肩爽朗的說:這是我想要的答案,它寫在了你深藍的眼裏.......然後她將我深情一望,我覺得心酥麻了一下,特別的感覺。儲文雅你是否知道,我終於能給你一個我探尋出的答案。在這段旅程裏,我從流浪人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道義。那是我靈魂深處最純至的沒被世間塵埃染過的藍色的愛。這種愛我從你對我影子的憐愛中體會到了,隻是當時沒有明白。我們都是蒲公英的孩子,想吹走不該存在的塵埃,卻總被塵埃所困,不能自拔,卻又得不停地自我解救。也許正因為有了相同的命運感觸,所以我們的心總是這樣的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