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下知有之①；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②，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簡注】
①吳澄本、明太祖本等諸本：“下知”作“不知”。作“不知”，使義更深。
②河上公本、傅奕本等：“悠”作“猶”。
自然：自然界，自然現象，自然規律，自然取向。本章意近自然趨向、自然取向；第二十三章意近自然現象、自然規律；第二十七章意近自然界、自然規律。
【通譯】
最好的時代，老百姓隻是知道有君王存在；較好的時代，老百姓親近他稱讚他；稍差的時代，老百姓畏懼他；更差的年代，老百姓輕辱他。
自己誠信不足，自然就不能贏得信任。
謹慎小心，珍視自己的號令。勞動付出了，事情做好了，老百姓都說：這是自然而然的。
【解說】
本章要義：無為而治的民本原則。
政治的核心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好統治者和百姓的關係。老子立足民本思想剖析統治者和老百姓的關係，闡述如何衡量理想社會和政治績效的見解，核心思想就是自然無為不擾民。老子的這一思想實質涉及對國家這個政治機器的認識問題。國家不應成為擾民的工具，而應成為服務百姓的工具。
老子認為，國家治理的好壞，看看百姓對君王的態度就清楚了。最理想的社會就是老百姓感覺不到有國君的存在。國君的美譽取決於自己的誠信。不能取信於民，關鍵在於自己沒有誠信。治理國家要“貴言”，即簡政慎令。事情辦好了、國家管好了，而百姓感到這一切是順其自然而作為的。
【點評】
在各為私欲爭戰的年代，老子倡導官“貴言”、民“自然”的政治主張，主張王者懷誠信待民之心，王道施服務民眾之為，王權作親民無畏之用，可謂用心良苦。這種主張，雖然在“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今天仍具有現實的號召意義，但在當時隻能一種烏托邦式的理想。
【啟示】
人類在科學昌明、技術進步的今天，在飽嚐數千年“征服”文明的苦果之後，再反思老子以民為本、順自然而為的王者之道，立足人類社會終極政治理念，無疑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