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先生!」靜瞪著北原。
「請不要管他。」
「但是!」
「他沒有資格責怪別人。的確,沒有騎馬經驗的大小姐是太衝動了。但是,典海明知道讓外行人騎馬是多麼危險的事,卻沒有阻止大小姐。責任當然在他。」
「都是她說讓她騎了馬就答應成為馬主…還答應要促成我和靜的事…」
說到最後,話語中已含有淚聲。
「典海…」
靜想起了那天拿著花束來探病的典海。雖然他不善言詞,但卻是他對靜的感情最誠摯的表達。
「我…我…」
看著頹然跪地淚如雨下的典海,靜仿佛像看到自己的弟弟在哭鬧耍賴一般。如果自己也有弟妹的話,或許就是這個樣子吧。
「別哭了…」靜輕輕地摟著典海的肩。
「對…對了!我們來喝茶吧!我去把從英國進口的最上等的茶葉拿來!」
麗子用高八度的音調想要緩合現場的氣氛。
「麗子!」安撫了典海之後的靜轉向麗子。
「你對典海說了什麼?」
「我是一番好意啊!是不是?真海!」
「嗯?我不知道啊~。」
真海不慌不忙地吃完了香蕉準備再吃哈蜜瓜。
「不過她說怕靜嫁不出去所以想幫忙。」
不該記的事倒一點也沒忘。
「麗子!!」平時不易發怒的靜生起氣來效果驚人。
「啊…茶就由我來泡!我可是得到英國的茶藝教授真傳的哦!嗬—嗬嗬!」
麗子慌忙把石膏扯下,帶著一臉媚笑躲進廚房去了。真是應了一句話,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Ⅱ
清晨的牧場沉靜中帶著點莊嚴,天空開始微亮。被朝露浸濕的草原上隻有隨風而至的鳥囀聲。
這是在都市中絕對體會不到的感覺。
經過昨晚的騷動整夜無法入眠的靜,在天色將白的時候,偷偷地走出了別墅。
中午的飛機回東京。在這之前,靜…無論如何想再見北原一麵…。
事態已經超過了靜所能控製的範圍。
一開始,如果滿足了麗子的隨心所欲,讓高城家成為幼馬的馬主的話,就能維持和北原家的關係。這樣一來,或許明年還能見到北原…。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事實在太多,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所以,起碼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出決定。
可奴魯母子已經奔馳在牧場上。幼馬一看到靜就踏著輕快的蹄聲飛奔過來。靜從柵欄中伸出頭去摟住了幼馬的頭輕輕撫摸。
「沒有人替你取名字了…」
「請你替它取。」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和空氣溶為一體的優美聲音。
「北原先生…」
似乎也是睡不著的北原,帶著一點疲倦的感覺向靜微笑。
「請你替它取名字…。算是最後一次送給它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你都要放棄牧場嗎?」
「是的。」
「為什麼不考慮讓別人來當馬主呢?」
希望北原能夠留下自己的牧場是靜目前最大的希望。
「我記得以前也跟你說過…對於種馬來說血統是最重要的。可奴魯的確是這個牧場裏最好的一匹馬,但是…卻不適合當一匹賽馬。所以,延續生命讓它能生出更優良的馬種是唯一能做的事。」
「那替它找一個好老公!」
「種馬的交配需要花上大筆金錢。為了要生出優良的品種,需要優良賽馬的遺傳子。而要借到擁有這種遺傳子的種馬來交配所須費用相當龐大。」
「怎麼…」
「為了讓可奴魯生下這家夥,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投注進去。所以,如果幼馬找不到馬主無法還清債務的話,連可奴魯都無法置身於賽馬的世界了。」
「它的父親不是一匹好馬嗎?」
「話雖如此,但能不能上得了台麵還是得看它自己的造化…。如果有強力的資產家做它的後盾的話…。所以,經由朋友的引見的認識高城先生…。」
「麗子的父親?」
「是的。如果能夠讓大小姐喜歡這家夥而成為馬主的話,就可以讓可奴魯再生孩子…又可以保住這個農場。但是現在…」
聽了北原這番話,靜想著若是自己沒有到這裏來,事情會不會進行得比較順利?如果沒有被幼馬喜歡、沒有和典海見麵…或許就不會變成這種狀況了。
「是我不好…」靜喃喃自語。
「人不是萬能的。」北原笑了。
「哎?」
「你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隻能說是命運的擺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