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張玉書接到朝廷下的詔書說是急傳火速回京處理政務。便別了母親葉氏玉簪,囑咐官家一並照顧好一家老小。先前說是一並接葉氏玉簪回京的,但路途遙遠又到了夏日,怕天氣惡劣,恐途中烈日炎炎,再加上母親身體還未痊愈,一來顛簸二來時間緊張,便自己回到都中。等到母親身體好了,再接回京城也方便。
張家在京城也有地產雖不及金陵家中樣樣齊全,但都中物品東西樣樣置辦起來也不費事,不消半月便可備齊。加上皇帝垂青,朝臣巴結,想必油水外快也比較豐厚,想到此處,張玉書心裏輕鬆了許多,料理完父親的後事也該是進京的時候了,雖不如古時丁憂三年但也是皇帝差遣,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倒也罷了。
隻是一件,女兒年幼無人照顧心中很是不舍,不覺流下幾滴淚水。別過家人,走出府第,宮裏太監一並接送大臣一行人出了明巷,浩浩蕩蕩好不氣派。
這日,玉簪閑來無事,私塾先生見玉簪年幼又不服管教天天上學搗蛋讓人頭痛便告假回了老太太自個家去了。玉簪心裏十分痛快便叫上丫髻小廝別過老太太撒了謊說是前兒在靈隱寺求了簽今兒要去還願,老太應了便打發人照顧好小姐。
“小姐,今兒我們真要去還願嗎?可是我們還沒去寺裏求過簽了。”丫髻碧兒疑惑地問。“我說你平日挺機靈一丫頭怎麼今天糊塗了?”玉簪責怪道。
“小姐,我還是不明白,小姐你就明示吧。”碧兒向玉簪努努嘴說。“今天我們去麒麟街玩玩,”玉簪說。“啊,小姐可是要出府。這。。”碧兒低聲說。
“啊什麼,又不是沒去過,昨天你還和小六一塊去街上給我買的胭脂膏和宣紙,今兒再去一次不樂意啊。”玉簪道。“可是,小姐,老爺臨走吩咐過我的,讓我不要帶小姐到處亂跑,那次去金山的事老爺其實早知道了,小姐,還是不要去了,深得老爺擔心。”
“我說呢,定是小六那廝給老爺說的,看到了都中不收拾他,碧兒,不要說了,你去打發了小廝婆子就不要跟來了,就我和你一起這總行了吧,小六去了都中,料想沒人告訴老爺了。就這麼定了。快去拿些香紙就說小姐去還願不喜打擾讓他們都散了各自玩去吧。”
“小姐,可是”“什麼可是的?還不快去,悶了好幾天了,怪不舒服。老太太問起來定是找我就是了不必擔心了”玉簪自知碧兒怕老太太責罵說。
出了府門,過了牌坊,到了朱雀門再往右走便踏上麒麟街的正道。玉簪徑直走向幾丈外的前記茶樓,上樓挑了間正對街道的桌子坐下,命丫髻碧兒喚小二過來點了壺西湖龍井,不出一刻便沏了來。
玉簪拿起茶盞聞了聞知是正經的龍井,便不多言細細品茗起來.丫髻碧兒一臉疑惑問小姐:“小姐,看你一言不發定是有主意了?我們就在這裏喝茶好了,你看周圍也沒什麼客人,來的也盡是些男子,像你和我這樣打扮的竟也沒有,周圍眼神怪怪的有沒有發現?。”
玉簪擱下茶盞道:“休要多言,咱來這兒是喝茶的,你看窗外街上那些個女子哪裏有來這裏喝茶聊天的不成?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來,還有一件為什麼男子可以來這裏消遣,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我們不給茶錢了嗎?”話畢起身要走。
“小姐,這茶我怎麼也喝不出味兒來,和咱府裏的有區別嗎?要是講情調那還不如去咱暢春園裏麵喝,更有味道呢。”碧兒說。“看來你竟也被熏陶了呢,喝好了嗎?咱下去吧。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話畢,兩人便下了樓。“知道嗎,碧兒,剛剛我看見他了。”玉簪小聲說道。“誰啊,小姐。”丫髻忙問。
玉簪出了茶樓徑直走上街道一路向北走去,過了金井橋往左拐再走四十丈到了一所院落。隻見一所青磚四合院立於眼前,外麵看上去簡潔質樸,倒也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