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他顫抖地抱緊了她。
初雪也抹起了眼淚。原本,她還覺得主子流年不利,碰上了這樣的禍事。如今卻暗自慶幸救了刺客的是她們,不是府內其他的人。這下子好了,主子和他兄妹團聚,她這個旁觀者,也覺得場麵無比溫馨。
李莫言與籬笆相認之後,便粗粗講了這數年來的經曆。原來李莫言從軍之後,因驍勇善戰,不幾年便嶄露頭角,領了副軍統領之職,又被推薦投到嶽大將軍麾下效力。後來屢次立下戰功,得到嶽大將軍的注目,不日竟被選作太子暗衛,人自然也從邊疆回到京城。昨夜正是奉了太子密令,到秦王府尋一件要緊的物事。
“那麼大哥你要……取的,是什麼樣的一件物事?”籬笆本想說盜取,想到這個賊子正是自己的大哥,不禁生生吞了回去。
李莫言揚了揚唇,自前襟掏出便掏出一張厚厚的簿子來。
“這是右丞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取得的暗賬簿,也是左丞相蕭嵩這些年來貪贓枉法的證據。右丞相原想聯合自己的勢力在朝堂上參劾,然而此事卻被秦王按下不發,明擺著在權衡利弊。那就由太子幫他下決心。不過小妹,誰料你如今竟是秦王姬妾。如今皇上已屆花甲之年,奪嫡之戰怕是愈演愈烈了,秦王府不安穩,大哥改日定再來帶你走……”
籬笆不解道:“可是今上早已冊立了東宮,左丞相……那不就是七皇子嗎?他還未到弱冠之年,再怎樣也輪不到他呀。”
李莫言搖搖頭:“皇上雖屬意東宮,但左丞相的勢力已然盤根錯節。若不趁皇上龍體尚健,給蕭黨一族以致命的打擊,恐怕皇上百年之後,蕭丞相便要明搶了,到時朝野動蕩,難免不會讓別有用心之人鑽了空子。”
籬笆知道似大哥這般做暗衛的,除了太子進宮之外都要跟隨。而一朝太子登基,便是傳說中的龍影,就連皇上寵幸妃嬪也要在暗處保護的。因此這些最最核心的機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並不出奇。但親耳聽到這些秘辛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擔憂大哥在這場鬥爭中能否保全自己,還有秦王,她看不透他的心,隻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開朗快意之人,卻非要卷入這樣殘酷黑暗的漩渦之中。
“好了小妹,我得盡快回去複命。過了這一夜半日,這秦王府的侍衛大概也放鬆警惕了。昨夜我故意潛進他寵妾的房裏調戲她,才將他引出書房。現在秦王估計還以為是哪裏來的采花賊打他女人的主意呢。再晚了等他回味過來,我就未必跑得掉了。”李莫言的精力又漸漸回到了體內,看到籬笆擔心的目光,笑道:“外頭那些窩囊侍衛奈何不了我的。昨夜若不是他書房的暗格中藏了箭矢,我也不會受傷。”
“大哥,你千萬要小心。”籬笆憂心忡忡地拉了李莫言的手,淚眼汪汪。
內室門口守著的初雪見籬笆悄悄將門拉開一條縫,便知李莫言是要走了,忙欠了個身道:“主子,奴婢知道王府有一條偏僻的近路可以通往府外的。讓奴婢引路吧。”
李莫言笑道:“如此便麻煩姑娘了。”
初雪臉一紅,帶了李莫言便偷偷從聽荷院後門出去了,又領著他七拐八彎繞過了侍衛,到了王府一處低矮的圍牆處,方才指著牆外道:“翻過這堵牆,門外便是一條窄巷子,穿過巷子便是大街了。”
李莫言抱拳道:“多謝姑娘,後會有期。”
“那個……你的傷處,要記得換藥。”初雪半天擠出這句話,又深覺失言,便紅了臉,頭也不回地往偏院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