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蘇莫又坐了下來,半眯著雙目凝視著前方。
“她這是醉了。”楊寬說道。
“沒有。我還清醒得很。”
“還說沒有。臉都像上了胭脂似的了。”
“也許有一點。”
“哪裏是有一點。聲音都含含糊糊的。”周圍的娘子們紛紛笑了。
羞花說,“想不到這薛濤來得最晚,卻是最為幸運。那日見了大王,並未認出,還在想是哪個翩翩才子,那日上了堂才知,竟是鼎鼎大名的霓王。”
“是啊。素聞霓王不食人間煙火來著,這年不知怎麼著,成了婚不說,還與相中了我們這的娘子。這一下,薛濤可有了名氣了”
蘇莫苦笑,這下她可真成棄婦了,自己被自己搶了如意郎君。
蘇莫將左手邊裝有茶水的杯子又再次端起,過去曾聽人說過,茶水可以解酒醉,蘇莫便耐著茶水古怪的味道,將茶水一飲而盡,卻發覺自己的頭愈發昏沉了。
“你這是做什麼。”
“過去聽過,茶水可以解酒醉,可不知怎麼著,我這反而更醉了。難道是體質問題?”
“你這是又聽哪裏謠傳的。”楊寬無奈的說道。
千百年來,這謠言直到現今還被人深深信服著,飲酒之後,許多酒量並不很好的人,都會在一旁備上點茶。殊不知,這茶不僅不會給解酒,反而對身體機能造成危害。
與此同時,在台上,秋娘子跳起了舞蹈助興,舞姿優雅而唯美。蘇莫醉了,眼中的初秋如同駕著祥雲飛了似的。
“初秋。”蘇莫再次站了起來。
“薛濤可有何事?”
“這舞認得。是楊貴妃的《霓裳羽衣舞》,不過不夠標準。”
“薛濤,你醉了。”王婆叫住了蘇莫,“快坐下,此舉多失禮啊。”
“噯。”誰料這初秋不但不怪罪蘇莫拆了她的台,反而彬彬有禮地說道,“可否請薛濤親自指點一二。”
“好。”“不好。”
前一句是蘇莫說得,後一句是楊寬。
“我並非專職舞師,既然知道,藏著掖著算什麼。再說了,你當初不是曾對我說過,你的願望就是重現《霓裳》麼。況這初秋舞藝如此之精妙,不妨教上她。”
“薛濤說得是,還不趕快走上台來,我這就讓出位置。”
“嗯。”蘇莫甩著步子走上了舞台,毫無優雅風度。周圍人見了都在想,這薛娘子定是醉了說胡話了,以她這樣,哪裏有可能還原得了《霓裳》。
然而,令幾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是,曲聲一起,蘇莫便如同被附了身般著了魔般,化作翩躚的舞者,在光與影的交下,舞出與初秋截然不同的旋律。那旋律如夢如幻,令人如癡如醉。起初,楊寬也以為蘇莫此次展示會被大打折扣,然而不出他所料,時隔那麼久,非但沒有生疏,反而因酒醉而為這舞蹈更增添一絲柔媚。
初秋起初隻是為了試探下蘇莫的實力,近些日子來,初秋無時不刻不在試探蘇莫的,然而得出的結論隻是,蘇莫隻是一有點性格卻又毫無實力的尋常女子,並以為蘇莫實在不足以作為她的繼承者。經這次事以後,本已對蘇莫放棄希望,燃蘇莫這跳起了《霓裳》,使得初秋眼前一亮。初秋的舞技本是不輸於任何人的,即便是如今長安平康坊的前任花魁,若是與她一對一的鬥舞,也不一定是能賽的過她。如今這蘇莫的舞技,遠在自己之上,且她還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假以時日,定會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