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斯梵特得到救治而不被教會發現這個秘密呢?
斯梵特的傷勢,雖然並非直接致命,但若是時間久了,也是會失去性命的。巴利隻是運用中階騎士的能力暫時將斯梵特肺部的傷口保護住,使血液不至於快速流出,但至於治愈,他就沒有辦法了。然而時間一久,巴利便無計可施了。
他徘徊在教堂的門口,不知應該怎樣解釋。低階神職人員已經離開了教堂,隻剩下長期居住在教堂內部的神父。有路人打量一眼這個焦躁的中年人,不過並未停下腳步。在他們眼中,任何的不安都會在聽到教堂內神曲的第一課煙消雲散,更何況,此人與自己毫不相關,便完全不需要關心了。
巴利埋下的眼睛忽然望見一雙鞋。他有些驚詫,即使自己沒有注意,身體也會自行避開路人,這是一個曆經戰鬥的人的直覺。從鞋子的式樣上,這個人顯然並非身居高位。
“那就是神父了?”他並沒有抬起頭,隻是在心中揣測。他還沒準備好麵對神父。
“很抱歉,”前麵的人口氣有些調笑,似乎為猜到了巴利的心思而高興,“我可不是什麼善良的神父。”
他頓了頓,說道:“我隻是需要一個幫我遞量筒的助手,最好是那種可以到天塹山脈頂峰待上一兩年的。”
巴利已經抬起了頭,麵前是一個相較於他更加年輕的男子。他繼續說著:“隻是,我可不希望出現各種玻璃燒杯被打碎的情況,摻了魔力的二氧化矽可不好弄。”
巴利的目光中還閃爍著疑惑,他接著聽下去:“因此,我隻能幫他解決一切的麻煩了。”說話的人又頓了頓:“這個麻煩,包括調養一個差不多斷氣的小夥子,順便把所有所謂要解決他的人全部格式化什麼的。”
巴利不明白格式化是什麼意思,但他稀裏糊塗地點頭了。
看樣子,對麵的人似乎並非奴隸主,而是采用了貴族中新興的一種選擇,與將奴隸製與地主所有製的農場淘汰的農民土地所有製幾乎同時出現的,平民追隨行為,是平民相對從地主製度中解放後出現的更加自由的平民可以自主選擇的行為,類似於騎士的效忠,但並沒有那麼正式,走投無路的或完全忠於該貴族的平民,通常會選擇這種方式謀取生路。
直到他目前追隨的這個尚且陌生的人雙手閃耀出燦爛的光芒,完全治愈了斯梵特後,巴利才反應過來,自己人生最後一段時間,估計都會成為這位中年人的追隨者了。被追隨者轉過頭來,對他說道:“第一個麻煩解決了,不過在解決下一個麻煩之前,我得先把你的腿治好啊。”
倘若巴利的腿並未出問題,在刺客刺向斯梵特時,他應該是能追上並且用重劍擊中他的,因此刺客也不敢冒這個險,而後斯梵特知道情況後,再做出準備,兩人協同防禦,必然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結局。
靜謐的夜。
時令仍是寒冬,因此沒有一點聲音。反而是地中海氣候使得降雨增加,空氣略微潮濕。塞恩斯立在旅館的花園中,自言自語:“跟你這個家夥待久了,我都受到了幾分影響。看吧,今天我居然會有這種故作神秘的表現。現在又這麼奢華,住進這麼一個旅館之中。”
園中的樹葉沙沙響了兩聲,像是在回答他。
“記得艾德告訴過我,這種小說主角的行為有一個專業的名詞,可惜我記不得了。不過反正我也隻是剛剛入門,今天的表現就沒有那種把別人從地獄拯救到天堂的感覺。嗬,我居然也關注起這些來了。不過也挺好,反正我是把這次當成度假。”他又繼續說道。
這次,連樹葉都不再搖動了。
“不說這些了,今天好像我的話異常的多啊。”他搖搖頭,“我可是還答應了那個老先生的呐。就隻有你來了。你知道的,我除了不會識路做菜一類生活技能外,人體解剖是我最不行的了。”
哪個巢穴裏鳥叫了一聲,似乎被從夢中驚動,翻身又睡去了。
塞恩斯於是回到房間之中,燈很快熄滅了。城裏,已然一片黑暗。
然而在黑暗之中,一道影子,從某個奢華的旅館之中閃出,片刻,便消失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