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喝邊聊,直到晚上十二點,才從逸心茶樓走出來。就在出茶樓大門時,不料正遇上楊慶祝陪著邢賀華去喝茶。鬱遠達心裏暗暗叫苦,但表麵上卻裝作無事一般,熱切地跟邢賀華打招呼,邢賀華沒有應答,瞪了鬱遠達和姚順南一眼,點了一下頭,就走開了。

鬱遠達心想,這一下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了。果然,此後邢賀華多次暗示鬱遠達,不要跟那些搞他的人走在一起。鬱遠達知道此事隻會越抹越黑,也不解釋,索性就置之不理,任憑邢賀華怎麼去想。

正在這個期間,莫小琪回了一趟南溪。到了晚上九點左右,鬱遠達從自己房子裏走出來,裝作散步的樣子,偷偷地前往莫小琪住處去約會。

去莫小琪住處,要經過一條狹長的小路,小路兩邊路燈早已失修,整條路黑燈瞎火的。平常鬱遠達很喜歡這種黑暗的環境,因為即使遇到熟人,也不會被輕易認出來。但那天晚上,鬱遠達走到那條路上時,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他回頭看了幾次,卻又沒有看到任何人。鬱遠達心裏便嘲笑自己說,看來真的老了,這樣疑神疑鬼的。

就在快要走出那條小路時,鬱遠達突然感到有人從後麵向他撲了過來。他心裏一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撲倒在地。這時隻聽到“砰”的一聲,一把鐵錘子從後麵飛過來,砸在了他身邊。

鬱遠達明白有人暗算他了,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掙紮著爬起來。將他撲倒的人這時說話了:“姐夫,我是鐵佗,剛才有人襲擊你。”

鬱遠達站起來一看,襲擊他的人噔噔地朝小巷深處跑遠了。他想追過去,鐵佗攔住了他:“別追了,姐夫,無法追上了。”

鬱遠達氣得破口大罵,心裏立即想到肯定是邢賀華指使人來加害自己。是因為在南溪,自己除了跟邢賀華有些搞不來外,還沒真正得罪過其他人。想到就隻因自己與姚順南喝了一次茶,邢賀華就將自己視為異己,認為自己在背後搞他,便指使人進行襲擊,甚至想取自己性命,鬱遠達越想越寒心,越想越氣憤。這時,鬱遠達更加確定羅海鷗就是邢賀華派人殺害的了。想到這裏,鬱遠達心一橫,發誓要將這個南溪政壇上的黑老大扳倒。

鬱遠達這時才想到鐵佗怎麼突然冒了出來?便有些生氣地問道:“你一直跟蹤我?是你姐叫你跟蹤的嗎?”

鐵佗支支吾吾地說:“我沒有跟蹤您,姐也從沒要我跟蹤。我是碰巧經過這裏,發現有人襲擊您,就撲了過來。”

鬱遠達心裏明白了七八分,肯定是範筱筱懷疑他外麵有別的女人了,便叫鐵佗跟蹤他。也幸虧是鐵佗跟蹤,才救了他一命,不然那個大鐵錘打到自己頭上,不死也會變成另一個朱大保了。

鬱遠達也不戳破這層紙,拍了拍鐵佗說:“今天幸虧你將我撲倒了,不然你姐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原本打算去看望朋友的,現在不去了。鐵佗你陪我回房子去吧。”

鐵佗在路上問鬱遠達:“姐夫您得罪了誰呀?誰跟您有深仇大恨呀,竟對您下這樣的毒手?”

鬱遠達不想讓鐵佗知道得太多,怕他到時說漏了嘴,反而不好。便含糊其辭地說:“估計是政界的人,可能有人覺得我阻礙了他高升,就對我下毒手了。”

鐵佗感歎萬分地說:“姐夫呀,我看可能又是邢賀華之流弄出來的吧?隻有他這樣敢殺縣長的人才會使出這樣的招數來。他現在又在整姚順南,弄得我們一批人都快要因為礦山停產失業了。”

鬱遠達擔心鐵佗說話被別人聽見,便立即製止他:“鐵佗,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鐵佗會意,不再說話。鬱遠達掏出手機給莫小琪發了條短信,告訴她剛才的事。莫小琪立即將電話打了過來,鬱遠達怕接電話被鐵佗聽見,便將電話掐斷,又去了一條短信:“我現在跟別人在一起,不方便接電話,晚上我不過來了。”

回到房子後,鐵佗坐了會兒就走了。鬱遠達就給莫小琪打電話,簡要說了一下剛才被襲的經過。莫小琪聽到鬱遠達差點被鐵錘擊中時,擔心得哭了起來,她嗚咽著說:“這邢賀華真的沒有一點人性了呀,看來隻要他在南溪一天,你就不會有好日子過。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你想辦法早點離開南溪,最好調回省城吧。再說,我一個人在省城,也挺寂寞的。”

鬱遠達這時心裏想的是如何對付邢賀華,因此對於莫小琪的話也沒有認真去想,隨口安慰道:“我也在尋找機會,過段時間再說,他邢賀華也不可能長期霸占著這個縣委書記的位置吧?”

與莫小琪通完電話,鬱遠達又給賀子墨打了個電話,將剛才遇襲的事告訴了他。賀子墨聽後感到非常吃驚:“如果此事不是你親曆的,別人說出來我還真不相信,天下竟然有這樣的流氓書記!看來網上有關羅海鷗是被邢賀華殺害的傳言是真的了。”

鬱遠達說:“我曾私下問過南溪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長,他叫吳子華,跟我私下關係較好。他當時因為出差在外,沒有參加羅海鷗這個案件的偵查,但最後他了解到了許多秘密。他跟我說,將羅海鷗定性為自殺,肯定是經不起事實和曆史的檢驗的。之所以最後定性為自殺,是因為上麵有領導打招呼,說人已經死了,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再鬧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此案一直深究下去,肯定會牽涉到很多的人,南溪縣官場乃至南桂市官場都會發生一場大地震,這是上麵領導不願看到的。更令人氣憤的是,聽說邢賀華很快就要高升為南桂市副市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