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天陰到第二天,不但依然沒有下雪,反而是豔陽高照。隔著窗子向外看,若不是見到人們裹緊了厚棉衣,瑟縮地來來往往,都要誤以為是春天來了。
這樣的天氣,不得不讓桃香仔細打算來年開春兒的染料來源問題。經過幾天的反複斟酌,桃香決定還是收購一些草籽比較穩妥,以後工廠的規模會越來越大,總不能一直靠天吃飯,也得能夠旱澇保收才好。
若要收購,也不能太隨意,需要提前準備準備,弄出些樣品來,讓人們按照樣品采集,每一種都收購一定的數量。
於是,找了一天晴朗無風的午後,桃香叫上青荷,兩人穿上利索的衣裝,每人帶著十幾個布兜上了山。
許久沒有上山了,這雖是冬天,可兩人到了半山腰的時候,也都出了汗。
桃香見青荷小臉通紅,怕她給山風吹了,染了風寒,便暫時帶她進了原來住過的那個山洞休息,想著等汗落下去再采集草籽樣品。
隻是,兩人剛進山洞口,便都發現了裏麵的不妥——這裏邊並不像許久沒人造訪,灰塵積聚的樣子,反而是那張破桌以及那套舊鍋灶都幹幹淨淨,就連木床上的那張破被子,都似乎疊得比以前整齊了許多。
桃香將青荷拉到身後,兩人停下腳步,仔細審視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什麼人在裏麵,兩人這才走了進來。
青荷仍不放心,問道:“大嫂,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幹淨?”
“應該是的。”桃香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掃到了床腳邊有一隻布兜,看樣子裏麵好像裝了什麼。
桃香向著布兜走過來,青荷緊跟其後。桃香將布兜收口的細繩拉開,見裏麵是半兜黑乎乎的東西。
青荷心急,幹脆將裏麵的東西底朝天的倒出來,桃香一見,嚇了一跳,同時心裏也是一驚,原來那竟是半兜兒快要曬幹的奪命草。
“這是什麼?”青荷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那奪命草一朵一朵的,顏色雖黑,但形狀並不難看,反而倒像是花一樣。
桃香連忙拉住她:“別動,那東西有毒!”
許是桃香想起陳敬軒深受其害,語氣不由自主地冷厲了幾分,青荷嚇得連忙縮回了手,緊張地看著桃香。
桃香見她一副害怕的樣子,知道自己是過於嚴厲了,忙和緩了語氣解釋道:“這叫奪命草,你大哥以前就是采了這種東西,所以才落下了現在這病根兒。”
青荷恍然大悟,原來大哥以前每次犯病,甚至直到現在還時常發病嘔血都是因為這東西在作怪,不由得歎道:“大哥怎麼會沾染上這種東西,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桃香沒有回答,尷尬地笑了笑。青荷突然便醒悟過來,到此時她才完全明白了,大哥和自己的娘矛盾的根源,同時也暗暗埋怨自己的娘劉氏,當初怎麼會那麼狠心,去害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呢?
青荷回過神來,桃香已經將奪命草重新裝起來,原樣放回床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