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聽罷心驚,忙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代勝搖了搖頭,“沒有了,最起碼我是無能為力了!”
桃香望著代勝,見他的臉上也掛著濃濃的疲憊,讓人看了忍不住擔憂。她知道,若是連代勝和錢通、仇暢他們的醫術都不能保金子恒的性命,那這天下也就絕少有人能醫得好他了。
“怎麼會這樣?”桃香的心沉到穀底,看著金子恒靜臥在那裏,忍不住傷心。
“不過,”代勝見她守在床前,突然又說道:“若是你能和他說說話,或許對他醒來很有幫助!”
“我?”桃香不由抬起頭得問道。
“對,就是你,”代勝眼中綻放著神采,肯定地說道,“我以為他的心思你應該知道的,你別跟我說你一點兒也不知道。”代勝說得有些戲虐。
桃香的臉忽地就紅起來,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那我試試吧!可是我該說點兒什麼?”
代勝嘴角含笑:“他最想聽什麼,你就說什麼!這樣才最有幫助!”
桃香癟了癟嘴沒有說話。
“你得知道,你這樣做是在救他的命,並不是別的!”代勝又笑著說完,見桃香似乎有些通了,才又說道:“好了,你先照看他一會兒,我出去一下,過一會兒回來!”
桃香點了點頭:“那你去吧,順便休息一下,我看你也很累了。萬一你要是倒了,我沒法和錢通他們交代。”
代勝往外走的腳步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桃香轉過臉來看向金子恒,卻沒有留意,代勝臨出屋子的時候,忍不住低咳了幾聲。
金子恒靜臥在床上,雖是處於昏厥狀態,可桃香想起代勝他剛才說的話,仍是忍不住臉又有些發熱。
她靜守在床前,時間慢慢地過去,盡管她心裏已經祈禱了千遍萬遍,希望金子恒能趕快醒來,可是嘴上就是說不出來。
金子恒的臉上十分平靜,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完全看不出這之前所經曆的痛苦。桃香看著,不由得想起了與他接觸過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她還窮,還與他不熟,她去醉仙居吃飯,是他暗中免了她的飯錢,等她去結賬的時候,主管的人告訴她已經有人付過賬了。後來有了一麵之識,她去吃了一大桌的飯菜,他跟她要了兩文錢。
再後來,他幫著她們買過木料,懲治過木材鋪子的老板;他去給她們添喜財,送去了大封的銀子和大壇的酒,讓陳敬軒鬱悶了好多天;他為她喝醉過,也為她擋過刀;他替她著過急,也為她生過病;他對她躲避過,也魯莽過;他一向雷厲風行,遇到她的事,卻總是糾纏不清。。他是一個瀟灑自如的人,如今卻是神采不再,靜臥在床,都隻為給她的男人擋了一箭。
關於金子恒的事,一點一滴,一枝一節,都清晰地在桃香的腦海裏回放著,正如代勝所說,他的心思,桃香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承認而已。
不知不覺間,眼淚便模糊了她的視線。很早以前,她看見他請了春香樓的姑娘的時候,心裏便不明所以的鬱悶。雷婉婷喜歡他,他卻拒絕與她定親,她並不覺得吃驚,仿佛他的做法就是那麼理所應當。他生了病的時候,她也很揪心,****想著去探望。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了生活中有他的存在。
想到此,她不禁喃喃自語:“金子恒,你趕緊醒來吧!你要是敢死了,就是做了鬼,我也絕對不再理你了。。”
床上依舊毫無聲息,桃香忍不住抬眼去看,卻猛然間發現,金子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而且正一臉享受地彎著嘴角看她。
自己的偷視被撞破,金子恒忍不住傷口的劇痛,皺著眉輕吸了一口氣。桃香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滿麵淚痕,於是急忙擦了,氣得衝著他怒道:“你是屬鬼魂的,醒了也不說一聲,看著人家幹著急!”
金子恒卻是不怒也不叫喊,隻是齜著牙吸著氣虛弱道:“你這聲音太大,震得我傷口疼!”
桃香見他的確是很疼的樣子,臉嘴唇都泛白了,忙收斂了怒容,反而有些尷尬地道歉道:“我也不是故意吼你的,都怪你不出聲嘛,你等著,我這就去叫代勝來幫你看看!”
金子恒雖然覺得桃香此時的表現很讓自己受用,可也架不住傷口處真疼,忍不住微微點點頭。
桃香急忙起身,正要往外走,便見代勝一挑門簾正好進來。桃香忙道:“代勝,你趕緊看看,他醒了,鬧著傷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