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德爾,柏庫阿裏的地方長官,放下了他的金筆,仔細地檢查寫在蓋有官印的羊皮紙上的文字。他能夠掌管柏庫阿裏這麼長時間,全憑他能夠謹言慎行。隻有謹慎的人才能在這萬德亞平原與赫姆萊山區交接的野外地區生存下去,隻要向西或向東騎馬一個小時,穿過邊界,就會到達那些以刀為生的野蠻山區人的地盤。
他獨自待在房間裏,坐在裝飾華麗的烏木桌子旁,透過敞開透風的窗戶,能夠看見點綴著點點繁星的夜空,輕風拂過牆上的掛毯,並伴隨著遠方柏庫阿裏街上傳來的微弱聲音——陣陣的嚎歌,以及樂器的敲打聲。
昌德爾在黃油燈下,反複讀著寫在羊皮紙上的文字,隱約聽到城堡外一陣馬蹄的踢踏聲,但他沒有在意,仍然專注於手中的那封信。這是寫給萬德亞的瓦茲姆的一封信,信的內容如下:
“我已嚴格按照閣下您的指示,將7名部落成員關押在監牢中,我已經多次向山區中傳話,要求他們的首領獨自前來進行談判,他們的首領放出話來,除非我們釋放他的手下,否則他會燒毀整個柏庫阿裏。除此之外,他再沒有其他動靜。我已經調動了3倍的兵力進行戒備,那首領不是古力斯坦的本地人,我無法確定他下一步會幹什麼,不過既然這是雅思米娜的指令……”
他突然從象牙椅上迅速地站了起來,麵對著大門,抓起了桌上的長劍。
一個沒有進行通報的女人走了進來,那女人穿著輕薄的長袍,有著高挑的身材,臉上遮著麵紗,那黑色的雙眼透過麵紗望著受驚的昌德爾。緊接著,這個女人用那白皙的雙手揭開了麵紗。
“雅思米娜!”地方長官無比吃驚與困惑地跪在了地上。雅思米娜示意讓他平身,昌德爾連忙讓雅思米娜坐到象牙椅上,雖然昌德爾始終彎著腰以示尊敬,但他說出的話卻有些責備。
“陛下!這太不明智了!這裏的邊界十分危險,不斷有山區裏的強盜進行掠奪,您帶了很多隨從嗎?”
“我帶了足夠的隨從來到柏庫阿裏,”她回答,“我讓我的隨從暫住在客棧,我隻帶著我的侍女基塔拉來到堡壘這裏。”
昌德爾擔心地發著牢騷。
“雅思米娜!你不知道這裏有多麼的危險。從這裏騎馬隻需一小時,就能到達那聚滿野蠻人的山區,他們都以殺人與掠奪為生,堡壘與城市之間地區的女人經常被擄走,而男人則被殺死,柏庫阿裏不像您南方行省那般……”
“不過我已經到這裏了,而且完好無損。”她略帶不耐煩地打斷了昌德爾的話,“我向大門的守衛和你門外的衛兵出示了特權指環,他們不知道我是誰,以為我是來自阿約提亞的秘密信使,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
“你沒有收到那些野蠻人首領的什麼消息嗎?”
“除了一些威脅與咒罵,沒有別的消息,他十分小心而且多疑,他認為這是一個陷阱。當然,這也是正常的想法,沙崔亞人經常不會對那些山區的野蠻人信守承諾。”
“他必須要接受條件!”雅思米娜握緊了拳頭說道。
“我不太明白,”昌德爾搖了搖頭,“當我抓到那7個山區部落成員的時候,我按照規定報告給瓦茲姆,隨後,在我絞死他們之前,我收到命令要利用他們與他們的首領進行談判,我這樣做了,但他們的首領卻一直沒有出現。那些人屬於阿富戶裏部落,但他們的首領卻來自西方,叫柯南,我威脅他:如果他還不來,我會在明天黎明絞死他的手下。”
“很好!”雅思米娜說道。“你做得很好,我會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給你下達這樣的命令,我的哥哥……”雅思米娜的聲音顫抖了一下,昌德爾低下了頭,作為對已逝國王的尊敬。
“萬德亞的國王死於巫術,”她最終說了出來,“我已經發誓窮盡一生也要抓到那些凶手,他臨死的時候告訴我一些線索。我讀過了思凱樂之書,並且與傑來腳下山洞中許多不知名的隱士交流過,現在,我不僅知道我哥哥是怎麼死的,更知道是誰殺了他,凶手就是那些伊姆煞山上的黑暗預言師。”
“天哪!”昌德爾不自覺地嘀咕著,臉色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