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廢太子楊勇嶽父的身份終究是個麻煩,這次來護兒留守西陘,不但李世民被留了下來。倒黴的支定興,也被楊廣給留了下來。
“突厥人還沒有來嗎?”雲定興望著遠方問道。一雙胖手拍在關隘的包磚上,歎了一口氣道,“我老雲也算是想明白了,這次不管如何是回不去了,隻盼著這些突厥人能早點來,早死早投生,最受不得這種等待的煎熬。”
來護兒輕笑一聲,“雲公你身居高位,家財更是巨萬,你會舍的去死?隻怕你巴不得再活個百八十年的吧?”
“那也得突厥人讓我活啊,咱們這五萬人擋在這,不就是螳臂擋車,以卵擊石?我看,還不如一會突厥人到了,咱們把這隘口上的旗幟換了,換成白旗,說不定咱們還能多活一時半會?”雲定興隨意的道。
來護兒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使勁的拍了一下隘口上的磚頭,大笑道,“雲將軍你的意思是咱們詐降來拖延時間?這個主意不錯,如果我們先打上白旗,然後再和突厥人慢慢的談條件,這倒是一個拖時間行緩兵之策的大好機會。”
雲定興搖了搖頭,“始畢的目標是皇上,隻怕不會輕易同意我們的要求的。要是他到時直接攻城,我們擋不了多久。”
一旁沒出聲的李世民突然道,“我覺得這個計劃不錯!”
“哦,你有什麼好的計謀?”兩人都忙轉頭,將目光注視著李世民。
李世民笑笑,“隻是對雲將軍的一個補充,如果我們冒然說投降,始畢有可能根本不信。所以我們必需加大一點籌碼,讓他不得不信。”
“什麼籌碼?”
“兵法曰,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說到這裏,李世民的語調緩慢到近乎一字一吐,“始畢敢發動全國兵力圍攻我大隋天子,一定是以為我大隋倉促之間來不及救援。他並不想和我大隋正麵決戰,他想的是兵行險著,隱秘行軍突入河東擒獲大隋天子,因為一旦天子被他擒獲,他就握有了主動權,甚至可以不戰就可以獲得大量的好處。所以,我覺得我們應當給他這個可能的希望。”
來護兒雙目一睜,喝道,“世民,慎言。”
李世民沉著道,“榮國公放心,我李家世受國恩,當然不是叛國之人。末將的意思是給始畢這個希望,以此來引誘他,完成我們的緩兵之計。”
“怎麼做?”
指了指隘口上的旗幟,李世民道,“我軍應該在馬上把這裏山地的峰巒一個一個給插滿旗幟,到了夜晚就不斷地敲擊戰鼓,始畢將會誤以為禁衛軍的十五萬大軍正護衛陛下留在此處關口。這樣,等到始畢到了之後,我們再偷偷的派一個人進入突厥人的軍中,告訴他隘口內有人想要投降於他,願意獻關投降。”
雲定興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拍手道,“妙,妙計也。到時我們就可以跟始畢說我們需要一兩日時間找合適的機會,如此一來,始畢定會不願意用三十萬騎兵馬上正麵進攻,有十五萬禁大隋精銳禁衛守護的關隘。如果拖的時間長他可能不會同意,但是如果隻是一兩天,相信他會願意賭一把的。”
來護兒以拳擊掌,“對,就這麼辦!二郎,我果真沒有看錯你,我也不想多說了,就照你所說的這麼辦!”
三人議定之後,馬上就傳令下去,一隊隊士兵將附近的山頭上遍插旗幟。等插到後麵,已經沒有旗幟可用,士兵們幹脆隨便什麼布片都拿來插上,反正距離那麼遠,突厥人也不可能看的清楚。天黑之前,隋軍終於將關隘內的山上遍插了旗幟。遠遠看去,旗幟如海,仿佛有千軍萬馬駐守關隘。
站在隘口上向北望去,重巒疊幛的山巒之間,是綿綿蜿蜒其中的西陘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