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您不能讓妾身的哥哥死不瞑目啊!”
季初白狹長的眉宇微微攏起,語氣異常淺淡:“十九,休得再吵鬧!”
聽得此話,綠衣女子頓時臉色煞白,身體顫抖,無法再說一言。
簡薑看著季初白和他的女人,輕哼一聲,不再理會,對著眾人道:“由仵作的斷定可觀之,這六月柿沒毒,荊大娘根本就是清白的——但是,死者是死因卻與六月柿有關,可是這殺人凶手卻是死者他自己,而這聚香居也要承擔部分責任——”
“怎麼回事!”眾人麵麵相覷後,皆驚訝出聲,滿臉疑惑。
簡薑帶著眾人走近那一桌子剩菜剩飯。
“看這盤菜,是什麼?”
“魚。”胡漢山順著簡薑的手指看過去。
“那這盤呢?”
離得最近的荊科看著盤中剩下的兩隻蝦和旁邊的一堆蝦殼,答道:“是蝦。”
“楚大人,你看看這盤菜?”
楚如是邊上的空盤裏是一堆蟹殼,他看了看簡薑,還是皺著眉頭道:“原本是盤螃蟹。”
“全部正確!”簡薑矮小的個子隻冒了一個頭在桌子上麵,卻顯得從容淡定,“再看看這三個盤子,兩盤六月柿都被吃得幹幹淨淨,第三盤也吃了大半。”簡薑轉身,背著手,不知不覺地學著破案小組長的樣子來回踱步。
“撲哧”一聲,季初白笑了出來:“沈念錦,人小鬼大——”
“別說話!竟敢打擾本小姐破案。”簡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眾人的心都被她的一眼嚇了一跳,這丫頭竟敢怒斥丞相大人。
可是季初白隻是眯了眯眼,還好脾氣地配合她:“那沈大小姐,你到底有沒有想到真相?”
簡薑可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有多麼大膽,現在聽了他的這句話,微揚嘴角,在真相揭曉之前,這句話很是滿足了破案者的虛榮心。
“魚蝦蟹,和著六月柿,就是這毒藥了。”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目瞪口呆,就連季初白也露出一絲疑惑。
簡薑慢條斯理道:“其實這西紅柿、也就是六月柿是一種很有營養的蔬果,它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嗯,就是一種營養物質,它對於人的身體健康有益。六月柿有清熱解毒、降脂降壓、治療夜盲症和貧血的功效……”看著眾人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簡薑繼續掃盲。
“哎呀,說白了一點,這六月柿其實是一種養生的美味蔬果。但是,如果將六月柿與魚蝦蟹等海鮮同食,就會產生砒霜之毒,尤其是在吃了大量海鮮和六月柿的同時,產生的毒素就很多……當然,一般我們在吃這兩種食物的時候,很少混著吃;若是同食,也是很少的量,根本就沒有中毒的可能性。可是,從這桌子菜裏可以看出,死者同食二者的數量之多,產生的毒素劑量之大,已經到達了足以置人於死地的地步。”
簡薑回憶著高中化學老師和生物老師所講的內容:海鮮裏富含礦物質砷,砷呈+5價狀態時無毒,但在大量維生素C的作用下,就會轉化成有毒的+3價狀態,其毒性相當於砒霜,也可以說就是砒霜之毒,因為砒霜裏致命之毒就是三氧化二砷。人們平時有可能把魚和西紅柿同食,但是吃的量都算很少了,產生的毒素微乎其微,根本對人體沒有傷害,而且,少量的砒霜還是有藥用的功效,可是那些如此吃法的人,卻有可能造成慢性中毒,但是卻沒有到立即致死的地步。
簡薑覺得,死者還有可能是患有什麼病,一但吃下某些含有毒素的東西就可能引起一係列病發,可是死者的死相的確是砒霜中毒身亡的現象,以古代的醫療科技水平還暫時無法徹底地解釋清楚,簡薑隻能盡她的最大努力,用自己淺薄的知識找出死者的死因,還荊大娘一個公道。
眾人聽著,一陣膽寒。
“照你這說法,我哥哥是自殺嗎!”綠衣女子打破眾人的沉默,“你空口無憑,我不信!”
“嗯……說的也是,我得驗證我的推理……”簡薑仔細想了想,“我們就來做個試驗吧。”
事到如今,簡薑算是得了丞相大人的授意,全權處理這個案件了。她吩咐下去,不一會兒,兩個衙差就從聚香居的廚房裏端來一大盆魚蝦蟹和一大盆六月柿。
環視一周,簡薑發現除了那綠衣女子神色憤恨外,其餘之人的表情由最初的看好戲的樣子變得認真凝重起來,甚者有的人還有好奇和躍躍欲試的表情。
簡薑又吩咐了下一步,將魚骨剔下來,再將蝦子和螃蟹的殼也剝掉,分成兩個盆子盛裝,把被切成塊狀的六月柿倒一半在一個魚蝦蟹的盆子裏,小衙差用木棒將混合物攪拌在一起,最後看起來有些惡心,但是眾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好奇和求知。操作完畢,現在就有三個實驗裝置,簡薑在心中為它們編號:1號是單獨的魚蝦蟹,2號是單獨的六月柿,3號是魚蝦蟹和六月柿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