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簡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昨天晚上,她慶幸著躲過了薛仕潛的查探,卻沒有想著將此事稟告給皇後,如此大事,秋菊和秋荷這皇後的眼睛和耳朵,是不可能不及時上報的。
她甫一進門,皇後便興師問罪,現在無論她如何解釋,老實交代昨日的情形,都已是失了先機。
皇後目前不僅是她的監護人,更是她的監視人。
“母後!”熟悉的少年聲音從身後傳來,簡薑微微偏頭用餘光看見一雙精製的白鹿皮靴漸漸走近。
“北兒,今兒怎麼得空來母後這裏呢?”皇後看著兒子的到來,心中自是高興,連帶著向一旁伺立的款冬使眼色,“先把太子妃扶起來吧。”
“母後忘了?今日是太傅的沐休日,兒臣亦歇課休息一天。”孤溫北走到皇後的身邊,為她倒了一盞茶,“兒臣就趁機來看看母後,和母後說說話。”
“瞧母後這記性,越老越不中用了,把這休息日都忘了。以前你還在母後.宮中住的時候,每逢歇課的日子,都要纏著母後親自為你下廚做好吃的。”皇後露出懷念的神色,雙眼洋溢著溫柔的笑意,端起他遞過來的茶喝了兩口。
另一邊,簡薑在款冬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用手揉了揉又痛又僵的膝蓋,她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吧。此時此刻,簡薑非常感激孤溫北來這裏做客,解救了她的小膝蓋彎,如果再跪下去的話,她不認為自己還能站起來走路。
此時,孤溫北偏過頭看向簡薑,看似不經意間起了疑惑,“母後,念錦是做了什麼錯事,您要讓她跪著啊?”
皇後放下茶盞,淡淡道:“念錦私自收下了離國薛丞相的禮物。往大了說,這可是私相授受的罪名,但本宮念在她年紀小不懂事,就讓她在這跪了一會兒反省過錯。”
聞言,孤溫北細長的眼睫毛輕輕動了兩下,笑得親和:“原來是這件事啊。母後有所不知,昨日薛丞相將那玉佩送給念錦的事情,兒臣也是知曉的。昨日下午,本來薛丞相前往文清閣和父皇一同賞畫,未料到在清風亭偶遇上念錦,便想著在他臨走之前送件恭賀之禮,又是一個小孩家的玩意兒,薛丞相便直接送給了念錦,權當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今日一早,薛丞相便辭別父皇回國去了,否則,如若讓他聽到母後這邊說什麼他與念錦一個小孩子私相授受的話,定然會傷了兩國和氣的。”孤溫北神色泰然,語氣溫和淡雅,看著皇後微微僵硬的臉色,便靠近拉上她的手,“母後犯不著為這小事動怒。念錦才多大啊,平日裏能夠規規矩矩行禮問好就不錯了,這些為人處世的禮法她又懂得多少?兒臣小時候亦是時常犯錯,還不是多虧了母後不厭其煩的悉心教導,才有兒臣的今日嗎?”
皇後的臉色慢慢舒緩下來,拍拍兒子的手,又順勢招過五步外的簡薑,輕輕歎道:“本宮是心急了啊,女兒家更應該多些耐心教才是。念錦你過來,讓母後看看你的膝蓋。”
簡薑強忍著疼痛,提腿邁步姿勢扭曲,走到皇後麵前低眉斂首:“母後愛之切責之切,都是念錦的錯。”
此刻,皇後溫柔地攬過她,讓她坐上軟榻,叫款冬過來把她的褲子掀起來,看著她跪得紅紅腫腫的膝蓋,急忙催紫菀去拿活血化瘀的膏藥過來。
“這幾****也別往外頭跑了,母後給你派個教養姑姑,你就呆在芳菲閣養傷,也好生學學在宮中為人處事的禮儀。”皇後親自為她擦完膏藥後,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此刻白臉唱得極其情真意切,好像剛才的紅臉是另一個人唱的。
“是,謝過母後。”簡薑心中歎道,古代人不可小覷啊,古代的皇後更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啊:笑麵虎啊,既會唱紅臉,又會唱白臉,而且變臉的本事更是爐火純青。
隨後,皇後又看著孤溫北,秀麗的臉上滿是慈愛:“今個中午,北兒就同念錦留在母後.宮中用膳吧。母後親自去廚房做幾道小菜,也讓北兒嚐嚐母後的廚藝是否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