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花之時,眾人見無憂選了金盞銀台,皆是一愣,為掩飾當時的尷尬,還是戚藝善先一步開口,“這金盞銀台乃是團圓之花,帝姬這是希望一家團圓、國泰民安呢。”
也是因為這句適時的解圍之語,戚藝善得到了重用,而後便成了管事姑姑、尚儀姑姑等等女官。
汀怡甚是細心,便被無憂指來照顧美兮。美兮滿月前,都是她照料著,現下正好得心應手。
沒想到她一個尚未成親的姑娘,也有這哄孩子的天賦,美兮一貫淘氣愛哭,但隻在她懷裏的時候不哭,聽說第一次笑,也是在她懷中。
這倒讓無憂這個做娘的自慚形穢了!
見二人來了,汀怡忙停下手上的事,上前福身道,“侯爺萬安、娘娘萬安。”
無憂莞笑著扶起她,“辛苦你了。”轉眸便見那小家夥,安詳地躺在搖籃之中,手上還緊緊抓著一個手鼓,像是十分喜歡的樣子。
幾步走到搖籃邊上,無憂輕手抱起她,馬上被她抓傷了脖子,繼而便是一陣抓狂的掙脫,好似十分痛苦一般。
見美兮如此,無憂也顧不得脖子上的傷,怒得看向一旁的乳娘,問道,“小聖女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的奶水出了問題?”
陶溫爾是右相,美兮歸為嫡女,又是長女,自然就是正四品聖女。
一見她發怒,乳娘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一句話也悶不出來。陶溫爾擔憂上前,細看了看她的脖子,“你都傷了,還是先找先生看看,美兮的事,我解決。”
汀怡亦是擔憂,“留了傷疤可不好,娘娘快些去找先生吧,這兒還有奴婢呢。”
看美兮抓狂得厲害,她哪裏還顧得什麼傷?也不做理會,隻將美兮平放在床上,順手替她蓋上棉被,細細為她把脈。
奈何嬰兒太過好動,實在不能安心聽脈,無憂也束手無措,隻好道,“汀怡,你快去請師父來!”說罷,又將自己的手爐,塞進美兮的被窩。
下意識地想到寒症,也不知是母女連心還是什麼,她竟從美兮的神色中,讀出了幾分寒症複發的意味。
小小孩兒哪裏來的寒症?難道是來大齊的路上凍著了?
若是那會兒凍著了,為何如今才發?今日最為寒冷之時,屋內都是炭燒得溫暖,就算是寒症,也不該爆發才是。
陶溫爾自一旁藥箱中,取出一瓶藥水,用棉花輕輕擦拭於無憂的脖頸傷處,才消了傷處的毒,暫緩傷勢的惡化。
沒想到這小小嬰兒能有這麼大的勁,竟把一個成年人抓傷成這樣,若是在指甲中擱點毒物,便可直接殘害一命了。
不一會兒,玉玲瓏便趕來,經了望聞問切等各個檢查,眉心一驚,“是母體遺留在子體的寒症。”
林瑛嵐雖患有寒症,但其子龍泰赫卻是康健。本以為寒症不會遺傳,沒想到......
無憂亦是一驚,“寒症怎麼會遺留呢?不是說不會遺傳的麼?”
玉玲瓏輕歎,“怎麼不會遺傳?這不就是一例?寒症病例並不多,多數人因著壓製不住,便就死於非命了,所以無從研究。不過聽梅仙說,寒症確有遺傳的病例,還占多數。”
東方縈能研究出壓製寒症的藥方,也算是寒症一病的權威,她既說寒症會遺傳,那麼林瑛嵐的寒症......
一個能以男女之事壓製、又不會遺傳的寒症?果然是唬弄人的!
此時也管不得什麼林瑛嵐了!一聽是寒症,無憂馬上將隨身攜帶的藥丸取出,喂與美兮一粒,希望能壓製住她的寒症。
約是過了一刻鍾,美兮才漸漸靜了下來,再經汀怡一哄,又安然睡了過去,看來確是寒症!
從未想過自己的寒症會遺留給美兮,原就愧對於她,現下又給了她一個病痛折磨,心下便更是愧疚了。
也怨不得女兒不跟自己親近,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看著美兮熟睡的樣子,時而顰起她好看的細眉,無憂微有心疼地摸摸她的臉蛋,不經意間竟滑落了一滴清淚。
陶溫爾心下擔憂,上前輕撫她的背,細聲道,“美兮睡了,咱們便不要吵她了。我帶你去處理處理傷口吧。”
這才注意到無憂的傷處,玉玲瓏也有些擔憂,遂道,“這傷口挺深的,還是要處理一下。”
見她放心不下美兮,汀怡才道,“娘娘放心吧,小聖女奴婢照看著,等她睡醒了,奴婢便差人告知娘娘。”
無憂依依不舍地起身,又不放心地囑咐道,“記得手爐的炭要多換,不然涼了。炭也盡量多燒些,免得凍著小聖女。”
汀怡頷首,“奴婢知道了,娘娘隻管放心就是。”
依依出了香嚶閣,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便有來報的人,匆匆而來,停步於無憂身前,“娘娘,秦晉侯爺來了,指明要見您。”
這是無憂第一次正式見公公,陶溫爾難免擔心,忙問道,“本侯不可以跟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