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對於無憂的傳言更盛,竟毫不忌諱龍曦辰的威嚴,好似當他不存在一般。膽小者竊竊私語,膽大者呼喊於集市。
這皇室的秘密,一個、兩個人自然不敢議論,所有人一起便猶如互相壯大了膽子,皆說得肆無忌憚,像是一群無所事事的人,成天正事也不做,光是聊無憂的事跡,便可以歡笑一整日。
這幾日柳玢蕙來得也十分頻繁,她來並沒什麼重要的事,隻是坐坐、喝喝茶、與無憂閑話幾句,似乎在提醒無憂,該催一催靈羅帝姬的婚事了。
無憂早已經差人送了信函出去,隻是慕容睿遲遲不下旨意,她能有什麼辦法?許是不忍先左相,娶一個潑婦為妻吧!
她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也不知慕容睿有沒有因此生氣,他甚是寵愛先左相,左相逝世時,他還偷偷痛哭了三天三夜,哭得雙眼水腫,連著七天罷朝。
那時,文武百官皆不知他怎麼了,還以為哪位後妃又纏著他,致他君王不早朝。並不是百官思想封閉,而是慕容睿有犯罪前科,那便是寵幸淩威侯的幹女兒,曾連著五日不上朝,還因此毒死了儀安皇後......
好不容易放晴了天氣,今日又一陣一陣地落了幾次雨,像是無憂回宮後的生活,總是波bo折折,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又很快激起一陣波瀾。
寧溫雲挺著大肚子,被卉珍扶到一旁的搖椅上躺著,隻覺身子越來越笨重,好像連搖椅都支撐不住一般,每每躺上去,都是一陣吱呀聲,像是要散架般。
被這聲響嚇了一跳,無憂隨即薄怒道,“內務府的人越發膽大了,這樣的椅子也敢派發來儷懿宮麼?卉珍,且去喚內務府總管來,讓他仔細瞧瞧這破椅,等它散架的時候,就是他們一家人頭落地的時候!”
今日的聲響,比往日都響一些,寧溫雲也嚇了一跳,不過也已經習以為常,便勸道,“倒不必遷怒於他,不過隻是張搖椅罷了。況且這段日子,他已經送來許多張,是我身子笨重得很,坐幾日便就坐壞了,怪不得他!”
聽她這麼一說,無憂便也消了怒,隨即擔憂道,“好端端的,怎麼會如此笨重呢?”
說起這個,寧溫雲便是一笑,略帶著幾分喜悅的羞澀,“柔菡襄主道是,已有雙生兒的跡象,許是兩位帝姬。”她並不是為龍曦辰而高興,而是她記得龍翼汶曾說過,他最愛的便是女兒......
雖是如此,他們恩愛時,還是萬分小心,以免在不該的時候,懷上不該有的孩兒,引來不少禍端。
一向小心,不讓寧溫雲懷上自己的孩子,卻不料讓她懷上了龍曦辰的孩子......即便龍翼汶說不介意,寧溫雲卻也接受不了。
見她開心,無憂便也跟著一笑,“看你小腹大得厲害,一定是兩個白白胖胖的帝姬。記得美兮出生時,才四斤五兩,你這兩位帝姬一出生,說不定都比美兮重呢!”
寧溫雲掩嘴一笑,“雙生兒的重量,都比不得單生的,若都比美兮重,我的肚皮估計就要被撐破了。”
話罷,江芊熠便提著藥箱而來,順手置於一旁的桌子上,“我已經將那藥,交給子衿貴妃了。”
見她來,無憂下意識起身,拉著她一同坐下,“沒有露餡吧?”
江芊熠不屑,“本襄主神通廣大,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臉見大齊父老嗎?”
聽著她們倆交談甚歡,寧溫雲輕歎,“也不必做得這麼絕吧?畢竟都是可憐人。”
她並非真的可憐林瑛嵐,而是聽無憂說了林瑛嵐近來的遭遇,許是為人母親,心也跟著軟了幾分,所以便生了幾分不忍。
雖是這樣說,可心內還是希望能迅速扳倒林瑛嵐。記得她多次得勢、失勢,皆是因為她的肚皮太過爭氣,總是接連不斷地懷上龍嗣,以致龍曦辰次次心軟而不追究她的責任。
不過她也確然可憐,幾次三番被司馬芊茉算計也就罷了,這次還被算計得受了屈辱。可以想象她懷著身孕,還要受幾個野蠻男子的摧殘,她深愛著龍黎軒,卻被逼著行那種事,定然痛苦萬分吧!
如此波折,她腹中之子還能留存下來,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無憂似笑非笑,看向她問道,“你竟心軟了?”
總是這樣不定的心緒,也難怪不能扳倒林瑛嵐。要知道她是從沒心軟的時候,所以才能久久毅力不倒的。
如是這樣想著,寧溫雲便硬了心腸,“即便心軟,也不能輕易放過她。她可不像咱們一樣有人情味,一旦有了反攻的機會,咱們便是防備著,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她們口中的林瑛嵐,總是如此不近人情的,與江芊熠所見全然不同,其實她也是心軟,隻是不欲說出口,反正也要被反駁回來,她可說不過這兩個伶牙俐齒的人!
無憂一笑,“六宮皆受過林瑛嵐的‘恩惠’,就算咱們心軟了,也會有人替咱們心硬著!那藥正是宮中禁忌的不孕之藥,待時機一到,咱們便可以將她一軍,說她居心不良、圖謀不軌......到時即便我離開了,也可以放心你一人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