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好了廚娘們,兩人便同行出了西殿,後頭跟著的人並不多,隻是幾個貼身的宮婢,跟著方便伺候就行,不必太大的排場,反惹人注意。
因著要去愨馥宮,以免惹林瑛嵐等人的注意,無憂特地換了一身較素的衣裳,江芊熠就更別說了,自進了陶家,便不愛張揚了。
禦花園清香怡人,湖中更是生了最早的一朵蓮花,含苞待放的樣子十分素美,正如現下的無憂,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一路都在想那毒物的事,無憂幽然出口,“既是毒物,必然會傷及胎兒吧?你要想什麼辦法保之?”
她狠心了,便輪到她善心大發,這是故意跟她唱反調麼?江芊熠無奈,“我還保之?我不馬上將之打落,已然是大發慈悲了!那毒物無形無感,不會讓她有絲毫的痛苦,隻是癮上後......我不敢說胎兒會因此沒了,不過生出畸形孩兒是必然了。”
現在這副無謂的樣子,才是真正的她,雖然有點邪惡,無憂卻還是一笑,“看你說得輕巧,不覺得可惜麼?細心保住的胎兒。”
說到這,心還是有猛地一痛,卻很快恢複了。江芊熠淡然一笑,眼中的複雜之色,比先前更穩了幾分,不再遊離不定,“確然可惜,但也可恨。怪隻怪她母親戲耍於我,這是罪有應得!”
她先前還想著,不殃及孩兒,現下竟有了如此狠心。無憂不禁刮目相看,隻是不知這狠心是好是壞,隻無奈道,“也不知回去,該如何向師父和厲侯交代了,我把你坑害成這樣,他們定然氣惱吧!”
心下知曉她所指之事,江芊熠又是一笑,眼中多了一抹豁然,“叫我明白這世道的冷暖也好,不然等被算計得遍體鱗傷,才意識到此,才是真正的坑害!”
其實無憂挺羨慕她童時的幸福,那才是真正的無憂。如此純真之人,她本不想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當初要她進宮,一是為了溫雲的胎兒,二是許久不見她了,便甚是想她。
隻是沒想到,事態發展得連無憂也意想不到,不知不覺間,江芊熠的目光越來越複雜,現下竟還狠心了幾分,知道什麼叫做“回報”了。
說到底心裏還是愧疚於她,若不是她出餿主意讓她進宮,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
見她一臉愧疚之色,江芊熠挑眉一笑,“幹嘛?你這是要贖罪麼?放心吧,我沒事。現下身處深宮,我也隻是自保尊嚴罷了。等回了大齊,少了這些爭鬥,我也就忘了。”
這話說得也在理,無憂遂就放心。
至愨馥宮。
像是知曉她們會來一般,司馬芊茉早早備下了大齊的點心,供無憂食用,還打聽了江芊熠的口味,依著她也做了幾碟小菜。
互相行過禮後,司馬芊茉便是豁達一笑,“現下正是午膳時,嬪妾特意準備了小菜,不知合不合二位的胃口,若有不妥,還請二人指出。”
看著桌上精致的小菜,無憂果然有了食欲,素聞愨馥宮的廚娘厲害,乃是從府上帶來的,現下終是有幸品嚐一番了。
無憂欣悅一笑,“盈妃如此客氣,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菜看著精致,聞著便覺十分合胃口呢!”
一聽她如此說,司馬芊茉也跟著得意一笑,但也保持著一分恭然,“貴妃娘娘過譽了。不如咱們一邊用膳一邊談事?”
還未回答她的話,一旁的江芊熠就先一步發言,語氣微微透著冷意,“用膳時,本宮不習慣言語,還是用膳前說完吧!”
司馬芊茉自然明白她們的來意,遂將一張藥方遞給江芊熠,便是那毒物的配藥方法。
那毒物江芊熠接觸不多,唯一一次接觸,便是替一位病患戒除。記得那是她用時最長的治療,整整花了半年,才徹底根除那人的癮毒,正是這種毒藥。
這是一種很難戒除的藥,它的配方更是稀罕,明明是毒物,卻沒有一味藥是毒,都是平常常見的藥物,隻一兩味不常見,即便向太醫院討要這些藥,隻要把討藥的時間錯開,並不會引起懷疑。
江芊熠接了藥方,細看了看便記住了配藥,便交還給司馬芊茉。
這配藥她以前接觸過,隻是時隔太久忘了,所以記憶也怪。
怪不得初嚐那藥時,隻覺得熟悉得很,原來就是癮毒。林瑛嵐一旦上癮,怕是下半生都離不開這毒物了。她研究了一個辦法戒除,至多一月便可成效,隻是林瑛嵐無緣享用了。對於這種裝作可憐、博取同情的人,她最是瞧不起!
越是想著,便越是無心用午膳。即便都是自己喜愛的菜色,也提不起興趣,隻向無憂道,“我先回宮了,兩位娘娘慢用吧!”說罷,便離開了飯桌......
剛出了愨馥宮不遠,便聽見一群宮婢的驚吼,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便湊過去看看,竟是一位男子在練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