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要進行一場宮變,怎麼把陶棐啻也引來了?莫不是知曉了她患了瘟疫一事、甚為擔心,便快馬加鞭地趕來?
正是未時,玉玲瓏等人還未趕到,凰翊宮便先接到大齊厲侯的求見,沒想到陶棐啻會來,如此一來又多了個幫手,無憂請示了柳玢蕙,便派人請他進了城。
柳玢蕙畢竟還不能與大齊鬧翻,那麼大齊的陶家人自然也不能招惹,再者人家也隻是來瞧瞧他的妻子,也沒必要攔著他。成全一對有情人,也算是行善積德了吧!
披香殿中,江芊熠早已經坐立不安,連喝茶都嗆著。整個披香殿都十分安靜,主子一言不發,宮人們自然是大氣也不敢出,隻本分於一旁伺候著。
寂靜之中,驟然加入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江芊熠驚了一驚,忙抬頭一看,隻見門口出現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正拿著她最愛的白玉扇子,快步向她而來,“芊兒!”
“棐啻!”幾月不見,江芊熠的臉上有揮之不去的喜悅,一聽他陽剛十足卻也不乏柔情的聲音,立時從椅子上起身,亦是快步向她而去,伸手直接抱住他的腰身。
陶棐啻更是熱情,直接將她抱起轉了幾圈,伴隨著兩人的哈哈笑聲,披香殿終是多了一分甜蜜。
將她放下,才將手中的白玉扇子交給她,“快入夏了,聽咱們表兄說你甚是怕熱,這是你夏日必備的白玉扇,我正好來瞧你,就順道替你帶來了。”
接過白玉扇,江芊熠會心一笑,果然是她的扇子,白玉上還有一絲標誌性的雜質,雖不是上等白玉,但她卻是十分喜歡。
注意到一旁偷偷打量的目光,江芊熠隨即吩咐了一聲,“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她這是吃醋了?她吃醋的模樣還是那麼可愛!看著宮人應聲退下,陶棐啻也跟著一笑,“我雖不是第一次來北魏,可進足後宮還是第一次,許是她們看著新鮮,就多瞧幾眼吧!你若不喜歡,我以後不準許她們瞧就是了。”
他還依舊以她的感受為先,江芊熠忙拉著他坐下,問了幾句關心的話後,話題馬上便到了宮變之上,“隻待師父和我娘來,宮變就要開始了,棐啻,咱們定要助琳荌一臂之力。”
“這是自然,”為著弟媳,自然義不容辭,隻是......他微有沉吟,久久才問,“是助琳荌,還是助雪傾貴妃?她現下是雪傾貴妃,還是興侯妃?”
江芊熠的回答也簡略,隻平聲道,“興侯妃自是沒必要宮變的。”
若是雪傾貴妃,他幫她亦是義不容辭的,畢竟她是大齊蕾情帝姬,他是大齊臣子,助君王之女,亦是他臣子的分內之事。
“如此,我們該如何對溫爾說?”他一問便道出了她現下的不安和疑慮,無憂倒是不擔心,隻說了一句陶溫爾會理解,便不再提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分毫不焦躁,倒是江芊熠,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陶溫爾待人甚好,且一向善待無憂、用心費神,可謂無微不至。如此男子,大齊所有女子皆是拒絕不得,他卻全然否定,此生隻要無憂一人,如此厚情,換了她也絕對不忍忽視,怎麼無憂就可以表現得那麼事不關己,她還在氣昔日歡和一事?
見她沉思不語,陶棐啻又道,“其實我覺得,溫爾早已經意識到現下‘興侯妃’的異樣了,你可知麼?美兮七月大時,他並沒有請嶽母出席。”
那是答謝母親的大日子,怎麼能少了母親?江芊熠一驚,“這麼說,興侯已然知曉有人假扮琳荌了?那他為何不揭穿呢?”
這個三弟,從小便是個癡情種子,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明白,遂一歎氣,“三弟妹既有意隱瞞,他又何必揭穿呢?揭穿了於他、於雪傾貴妃有何好處?溫爾這人甚是重情,你也瞧得出來吧,但凡是傷害了雪傾貴妃一絲一毫之事,他必是不會做的!”
如此,將陶溫爾現下的心意傳達給了無憂,她終也有了一絲感動,癡癡一笑,“溫爾兄總是如此用心待我。”
“想必你已經習慣了吧!”江芊熠微有沉聲,像是稍有不平一般,卻也沒有什麼責備的意思,“習慣一個人對你好,便當如一日三餐一般,是理所當然之事了吧?”
理所當然,她從未想過陶溫爾的愛意是理所當然的,可他待她的無微不至,她確然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自然就不會太珍惜了,就像一日三餐一般。
無憂細細想了一番,才自嘲一笑,“我與溫爾兄之間,總有道不明的事兒,一會兒昔年情義、一會兒舊時關懷,萬種牽連,至今還理不清楚,待宮變後,也是時間與他說清楚了。”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拒絕之意,江芊熠甚是一驚,“琳荌,興侯的心,絕對比那個負心人要重情萬倍,你何故如此狠心呢?”
她的話語,依舊沒有責備的意思。她一向是支持她的,隻是有時會忍不住多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