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頹廢(1 / 3)

從那以後,我們逃課的頻率減少了,而且一般都會選擇在自習課那種壓根兒就沒人管的課上逃——這樣基本上不會被發現。我開始像我身邊的每個同學一樣,規規矩矩地坐在教室裏。盡管我仍然聽不進去課,盡管我仍然在腦袋都睡疼了之後還繼續選擇睡覺……直到有那麼一天,班主任在她的課上告訴我們說距離期中考試還剩一個禮拜。

我突然就有點兒害怕了——初二開學的這半個學期裏我幾乎什麼也沒學,雖然像語文英語這種科目,我可以靠之前打下的底子來應付,倒還不至於不及格。可是數理化的那些個東西,我這回說不準真能開紅燈。期中考試完了就是家長會,我太了解這幫老師了,如果我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沒有落下那還好,一旦出現了退步,他們非把我上課睡覺、不聽講、逃課這些事兒全翻出來一股腦兒地告訴我那可憐的爸爸——從小學起,我的家長會都是我爸爸來開,因為他一直為我感到驕傲,因為我的成績從來就沒有出過全班前十名。我平常的周練或是單元測試的成績,我爸媽從來都是不過問的,因為他們相信我,因為我每逢期中期末都能拿出幾張寫著領他們滿意的成績的卷子讓他們簽字……

這回情況可不一樣了:初二的這半個學期我隔三差五地逃課;總在早自習的時候抄前一天老師留下的作業,連腦子都不帶過的;上課不是走神兒發呆就是呼呼大睡……我翻開這學期的數學書,發現居然跟一本兒新書似的,那幹淨的頁麵兒讓我更加沒有了想看它的動力,我隻好又再次把它合上,然後繼續想著馬上就要來臨的期中考試,繼續煩惱……

“蘇麥,還一個星期了,我幫你複習吧?”下課的時候太史可走到我麵前對我說。

我頹然地搖了搖頭:“一個星期,補不回來的,我幾乎什麼都沒學。”

“沒問題的,蘇麥你學東西那麼快,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現在補來得及。”太史可繼續鼓勵我。

我指了指桌上的課本兒,無奈地對她說:“問題是我現在根本就學不進去,我一看見這些個該死的玩意兒我就想吐!”

太史可看著我,不說話了。

當我看著那些曾經沒我學習好的孩子一吃完中午飯立刻就拿出草稿紙和課本兒,聚在一起討論方程組或是三角函數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的心浮躁得快要燃燒起來似的,我甚至都有衝動跑過去撕爛他們的書本兒並大聲質問他們難道學習就他媽這麼有意思嗎?!

太史可一心想在這臨考前的最後一個星期裏幫我把我我落下的課程都給補回來,可我卻總讓她失望:每當她利用午休的時候坐到我身邊認真地給我講知識點的時候,我總是不耐煩地東張西望;當她拿著練習冊讓我做題時,我總是連想也不想地張口就來一句“不會”……可她依舊堅持每天午休給我補課,不許我中午出去和高揚他們打籃球。

有一天放學前,高揚給我發來了短信——“蘇麥,今兒晚上沙藍請咱們幾個去KTV唱歌兒,能去吧?”

那個時候,無論是台球廳還是KTV,對於學生而言都還不像現在這麼普及,更別提對於我這種整天都學校和家裏兩點一線的孩子了。在那之前我是從來沒去過KTV的,而這種新奇的地方總是很吸引我,這回又有人請,不去就實在有點兒可惜了,而且我也很清楚即使回了家,我也不可能踏實下來去學習。

於是我回信息問高揚幾點。

“六點呢,跟魏公村兒那邊兒,你可以先送你的可回家,我跟刺蝟還有夏天在學校等你回來再一起走。”——高揚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剛要感謝高揚替我想得真周到時這廝又過來一條短信——“其實……我也得送末末,讓刺蝟跟夏天在學校等咱倆哈哈”。

其實我知道,在這之前,高揚和刺蝟經常被沙藍叫出去玩兒,而且有時候沙藍去別的學校抄人還會叫上他倆,自從大龍他哥那件事兒被平了以後,高揚和沙藍的來往就越來越頻繁,而我則是自那件事兒以後第一次再見沙藍。

把可送回家的時候她還叮囑我說回家要好好看看今天她給我講的東西,我用極小的音量“嗯”了一聲——仿佛這樣就能使我欺騙她以後的負罪感有所減少。

我們四個彙合以後打了輛出租直奔魏公村兒,在車上高揚說:“沙藍今兒本來讓我多帶幾個朋友過去玩兒,她說她包了一個大的房間,多帶點兒人熱鬧,可到底也就咱四個。”

夏天問:“你媳婦兒呢?怎麼沒叫她?”

高揚卻朝我努了努嘴:“你問問蘇麥為什麼不帶太史可。”

夏天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為什麼啊?”

“這不是快期中考試了嘛,她想讓我好好學習,我當然不能告訴她我晚上出去玩兒啊。”我誠實地說。

“一樣!”高揚無奈地看了眼夏天。

夏天連連搖頭:“你們這倆壞蛋,騙媳婦兒,哼,小心明兒我給你倆全抖落出去!”

刺蝟跟一旁“咯兒咯兒”地樂起來:“看來單身也他媽挺好哈哈!”

“沙藍說她今兒帶過去了三四個漂亮的呢,都是她認的小妹妹,說就是打算給你丫物色一媳婦兒的!”高揚對刺蝟說。

“真的真的?!”刺蝟一聽這話兩眼都直冒光:“我操太牛B了!”刺蝟說著呼嚕呼嚕自己的頭發:“今兒這樣兒行嗎?操,就是穿著這破B校服,忒跌份兒!”